“大人!熬药的是我!写方子的也是我!他们只是帮忙采药的!”

“倒是讲义气。”

师爷捻着胡须对县令满意点头,

“按《大周医律》,无照行医者杖三十,从犯减半。

至于主谋嘛...”

他意有所指地瞥向薛灵芸,

“太医院家眷知法犯法,罪加一等。”

阿毛闻言,脸色煞白,却还强撑着对薛灵芸道,

“薛姐姐,别管我了。

蒿子叶药包的做法我教给狗蛋了,但狗儿还得扎针,我要是...要是...”

“胡说!你不会有事的!”

薛灵芸的眼泪砸在阿毛手背上。

衙役正要将两人分开,忽听堂外一声厉喝,

“谁敢动我女儿!”

人群自动分开,薛太医大步走来。

他身着藏青色官服,面容肃穆,不怒自威。

惊得那衙役倒退三步。

他目光扫过墙角瑟瑟发抖的孩子们,

最大的不过十岁,最小的才五六岁,个个脸上挂着泪。

薛太医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,眉头微皱。

阿毛抬头与他对视,眼中没有畏惧,只有焦急。

“爹爹!”薛灵芸抓住父亲衣袖,

“您常说医者仁心,现在仁心就在您眼前挨打!

您难道要袖手旁观吗?”

薛太医喉头滚动。

几日前他当着女儿的面,嘲笑过那些自诩“大夫”的野孩子。

如今看那阿毛背上新伤叠着旧伤,却还惦记着明日要送的药包,倒显得他这个太医虚伪不堪。

“芸儿回府去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这不是你该过问的。”

“那该过问什么?”

薛灵芸松开父亲的衣袖,满脸的失望。

“问陈家怎么夸口治瘟疫?

还是问有人默许药铺把柴胡炒到五两银子一包?”

她看见父亲瞳孔骤缩,心里涌起残忍的快意,

“温小虎他们满山找草药的时候,这些人在哪?

若水整夜熬药救人的时候,这些人又在哪?”

难道就因为他们用不花钱的蒲公英,坏了您同僚五两银子的药包生意,就不配活着吗?”

“放肆!”

薛太医扬起手,官袖带起一阵风。

二十年前父亲的呵斥犹在耳边,

“规矩就是规矩!

没有朝廷批文,路边快死的乞丐也不许救!”

薛太医的巴掌终究没落下,

薛灵芸不退反进,将脸颊抵在父亲僵硬的掌心,

“当年您说行医者首重规矩,可没说太医院的规矩是看着百姓咽气!”

角落里陈掌柜原本惊慌的眼神,在伙计附耳低语后,他眼中闪过精光,

“薛小姐好大的官威,可惜...”

他故意拖长声调,

“令尊已被革职查办,这太医院的招牌...怕是不好使了!”

“你!”薛灵芸正要上前,却被父亲一把拽到身后。

“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