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瞧这纹路,分明是...”
“是葛根!”
穿补丁短褐的狗蛋突然踮脚,脏兮兮的手指悬在枯树根上方,
“能解肌退热对不对?
上月我娘发热,薛姐姐给的方子里就有这个!”
薛灵芸眼睛弯成月牙,
“狗蛋真聪明。”
她从袖中掏出个布包,抖开露出十几块切好的葛根,
“不过你娘用的是煨葛根,这是生葛根,闻闻有什么不同?”
孩子们你推我挤地争着要闻。
最小的那个不过五六岁,挤不进去急得直跺脚,
“我也要看!我昨天背了三十种药名呢!”
“都别抢。
正好,每人分一块,今天咱们认葛根的药效。”
她话音刚落,门口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响。
众人回头,只见晒药材的竹匾翻倒在地,
阿毛看众人都看着自己,也顾不上收拾洒了一地的药材,
忙慌慌张张往怀里塞什么东西。
“阿毛!”
薛灵芸快步过去,从她衣襟里抖出几片发霉的药材残渣,
“这是从哪来的?”
阿毛咬着嘴唇不吭声,旁边的阿桃突然“哇”地哭出来,
“是我们偷捡的...就在薛府后巷的桶里...”
薛灵芸手一抖,葛根簌簌落在地上。
她脸色瞬间煞白,连声音都变了调:“你们去薛府了?什么时候的事?”
她早该想到的。
这几日孩子们总缠着她问药方配伍,她推说家规森严不敢多言,没想到她们竟去翻捡薛府倒掉的药渣!
“就、就昨日散学后...”
阿桃绞着衣角,
“我们想着...想着薛姐姐教得这么好,就想着看看薛伯伯开的方子长长见识...”
窗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,
薛灵芸还未来得及反应,学堂的大门就被人“砰”地踹开。
六个膀大腰圆的薛府家丁鱼贯而入,最后走进来的正是身着绛紫官袍的薛太医。
薛灵芸浑身血液都冻住了。
父亲怎会这个时辰过来?
“爹...”她下意识张开双臂,像护崽的母鸡把孩子们挡在身后。
“您别吓着他们!”
薛太医阴沉着脸扫视屋内,目光在满地药渣上停留片刻,
“老夫就说近日总丢药渣,原来养了群小贼!”
“薛伯伯...”
阿毛刚开口,就被家丁反剪双手按在药案上,衣襟里簌簌掉出更多晒干的药渣。
“闭嘴!”
薛太医一脚踹翻药碾子,铁轮“咕噜噜“滚到墙角,吓得最小的孩子直打嗝。
他转身盯着女儿,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失望,
“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,原来是我的好女儿在背后撑腰。”
“不是的!”
薛灵芸急得去拽父亲袖子,却摸到一片黏腻。
低头看时,袖口暗红斑驳竟是血迹。
她心头猛地一跳:“您受伤了?”
“你看错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