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厅内顿时死一般寂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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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。

沈府后院的青砖地上已积了层薄霜。

沈青霜赤着脚踩在冰凉的砖面上,鹅黄寝衣外只披了件银鼠皮坎肩,冻得指尖发青。

“小姐仔细着凉。”

丫鬟捧着鎏金手炉追上来,

“夫人吩咐过,您这半月都不能出院子...”

“滚开!”

沈青霜反手一记耳光,

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?”

东厢房飘出浓重的药油味。

沈明澜正趴在紫檀木榻上,

见妹妹闯进来,他勉强支起身子,后腰的伤又渗出血丝。

“哥哥别动!”

沈青霜扑到榻前,眼泪说来就来,

“都是霜儿不好,连累你受这般苦楚...”

药膏的苦涩混着血腥气在室内弥漫,熏得人眼眶发热。

“无妨。”他声音沙哑,

“这顿板子还算留情面,若是让陛下知道冬衣案有沈家插手,如今怕是抄家流放都少不了。”

他皱眉看着妹妹红肿的眼眶。

“又怎么了?

父亲不是已经回府了么?”

“哥!”沈青霜突然扑跪在榻前,

“牢里传来消息,听说...那掌柜的今早已经下了诏狱了。

那里面的十八般刑具,铁打的汉子也熬不过三天啊!”

沈明澜猛地翻过身子,倒抽一口冷气扯到伤口。

“你说什么?

不是让你处理干净吗?”

“我哪知道会这样!

虽说平日都是让丫鬟去传话,我连那铺子的门槛都没踏过。

可万一...万一他们严刑逼供...”

沈青霜突然抓住兄长手腕,

“哥哥,你得救我!”

“现在知道怕了?”

沈明澜身上的药膏混着血水从衣襟里渗出来,

“当初我说军需动不得,你非要贪那三万两雪花银!

如今还让人抓住把柄,你是嫌沈家九族的脑袋在脖子上呆得太安稳了吗!”

震天的吼声惊得外间仆妇们齐齐一颤。

沈青霜突然扑上来捂住他的嘴,

“哥你小点声!”

她贴着兄长耳畔呼吸急促,

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,当务之急是让那些人永远闭嘴。”

沈明澜当然知道妹妹在怕什么,

可没想到死到临头了,她还在嘴硬!

“再说了,咱们沈家这些年给宫里的绸缎,哪次不是以次充好,

爹爹说过,这叫做'官场规矩'...”

“糊涂!”沈明澜猛地推开她,

“军需与绸缎岂能相提并论,

如今这事捅到御前,陛下没摘了我的脑袋已是开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