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头偷瞄太后神色，见没有怒色，胆子大了起来，竟膝行着扑到榻前。

“娘娘！当年若不是薛家，您哪能有如今的地位啊！”

殿内瞬间死寂。

太后慢慢坐直身子，凤眸微眯，

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，震得翡翠盖碗跳了跳。

眼底结着寒冰。

当年她还是兰贵人时，正是薛太医那碗药让贵妃小产，才换来她晋位嫔位。

她最恨别人提当年争宠的事，那些汤药背后有多少腌臜勾当，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
转头给了徐嬷嬷一个眼色，

“徐嬷嬷，昨儿哀家赏你的蜜饯金桔，薛二夫人怕是没尝过新鲜。”

徐嬷嬷立即揪住万金莲后领，三颗腌渍金桔生生塞进她嘴里，

酸涩的汁水呛进气管，万金莲涕泪横流却说不出话，精心描绘的妆容糊成一团。

“现在能好好说话了？”

太后扫过万金莲肿胀的脸，

“当年先帝夸薛太医仁心仁术，原来薛家的仁字是这么写的？”

鎏金护甲支起下巴。

万金莲吓得浑身发抖，此时才感受到皇家威严有多可怕。

“说清楚，薛家到底惹了什么祸事？”

万金莲不敢吐，只能拼命咽下金桔，酸得喉头痉挛，

“是...是我儿不慎伤了人。”

“嬷嬷！”太后突然扬声。

“去查查薛家出了什么事。”

徐嬷嬷悄无声息地挪过来，裙角连半点声响都没发出。

“都是些市井谣传，奴婢怕污了您的耳儿。”

嘴唇几乎没动，声音却清晰传入太后耳中，

“死了人？”

“听说就断了条腿。”

徐嬷嬷余光瞥见万金莲竖起耳朵的模样，顿了一下，

“薛家还丢了辆马车。”

太后突然笑出声来，护甲上的东珠撞得叮当作响。

她冲万金莲抬了抬下巴，

“就为个马车，值得你拿先帝时的旧事威胁哀家？”

她抚了抚袖口金线绣的凤凰，忽然觉得这是个绝佳机会，

当年薛太医助她争宠的旧债，正好趁此一笔勾销。

“摆驾薛府。”

太后起身时珠翠叮当，

“本宫倒要看看，谁敢动薛府的人。”

第126章 太后半路被截胡

而两个时辰前，

温若水在侯府里按着薛灵芸早前的交代，

指挥小厮们抬着顶散了架的青布小轿往院子里走。

轿帘上残破的薛字木牌在夕阳下泛着血光。

“灵芸，这真的能行吗？”

温若水咬着嘴唇，发间珠钗乱晃，

“万一大理寺的人查出来...”

“查什么？”

薛灵芸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镇定。

她掏出绣着兰花的帕子，轻轻为温若水拭去额角的汗珠，

“这轿子是从西市旧货摊买的，花了三钱银子。

挂的薛家木牌是去年祭祀用剩下的，账房还有记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