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明鉴。”兵部侍郎突然开口,
“臣听闻萧大人半月前就开始在准备城外施粥,倒是未卜先知。”
这话像一滴冷水溅进热油。
众人余光瞥见萧砚舟纹丝不动的朝服下摆,
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倒是皇帝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出急促的节奏,像在计算什么。
“大人此言差矣。
臣是见春耕时农户辛苦,才设了粥棚接济。
拙荆常说,米缸满时该记得粮仓有几只老鼠。”
萧砚舟眼角瞥向面色铁青的户部官员,
“现下还有八百石陈米,虽比不得新米香甜,但掺着野菜煮粥,撑过两个月不成问题,
下官不过未雨绸缪。”
“好个未雨绸缪!”
兵部侍郎突然插嘴,朝冠上的孔雀翎直颤,
“动用国库也得有个度......”
“谁说用了国库?”
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冰鉴融化的滴水声。
“诸君若不信.......”
“本官自然不信!”
户部尚书突然拍案而起,指甲几乎戳到萧砚舟鼻尖,
“你家那点粮食够熬几锅清水粥?
萧大人莫不是往汤里撒把米就敢称粥,
稀粥不能立筷,人头直接落地!”
“萧爱卿。”皇帝突然开口,
“你可知现在每日耗粮几何?”
萧砚舟上前半步,
“回陛下,每日需粟米八十石,杂粮二十石。”
“你倒是算得清楚。”
“陛下!”户部尚书全突然插话,
“微臣听闻难民中有人抱怨,说萧大人的粥清得能照见人影。”
他意有所指地瞟着萧砚舟,
“怕是有人拿着朝廷的粮食给自己赚名声。
赈灾粥铺才支起来三天,萧大人倒像是救了整个大周似的。”
“赵大人此言差矣。”
萧砚舟声音依然温和,却让笑声戛然而止,
“每石米配三担水,这是太医署定的量。
若您不信”
他突然转向殿外,“带进来。”
两个侍卫抬着半人高的木桶进殿,揭开盖子的瞬间,浓郁的米香冲散了殿内熏香。
萧砚舟舀起一勺雪白的粥,
“今早第一锅,请诸位大人品鉴。”
琥珀色的粥面凝着层薄薄的米油,
“这是用臣家中陈米熬的,虽比不得新米,倒也能饱腹。”
皇帝接过青瓷碗时,
太监急得往前蹿了半步:“陛下当心烫”
萧砚舟又不急不缓地从袖中取出蓝皮账册,
“自九月廿一设粥铺起,所用米粮皆出自萧家私仓。
请陛下过目。”
户部尚书突然笑出声:
“萧大人好大的手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