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灵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,撇撇嘴道,
“别提了,我爹非要我绣这个,说是新妇都要学。
可我这双手拿惯了银针,哪会这个啊!”
她举起手指,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针眼。
温若水忍不住轻笑出声,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髻,
“你呀,都要嫁人了还这么毛躁。”
“嫁什么人啊!”
薛灵芸翻了个白眼,
“我爹的学生,一个书呆子!
成天就知道捧着医书看,闷都闷死了!”
温若水眨了眨眼:“那...人怎么样?”
“还算正直吧,就是太木讷了。
薛灵芸撇撇嘴,耳根却悄悄红了,
“叫林青竹的,在太医院当个七品医官。”
她说着从多宝阁取来个锦盒,
“你看他送的这个定亲礼。”
盒盖一掀,温若水“噗嗤”笑出声。
整整齐齐码着的不是珠宝首饰,而是十二包配好的药,
每包上都用工整小楷写着适用症状。
从头疼发热到月事不调都有,
“这人也太实在了。”
温若水笑得肚子发颤,
“不过倒是贴心。”
薛灵芸翻了个白眼,
“上回我着凉咳嗽,他连夜送来三斤枇杷膏,说是能吃到明年开春。”
她嘴上嫌弃,眼角眉梢却漾着甜意,
“整天板着张脸,跟块木头似的。
对了,你来得正好!快帮我看看这嫁衣,
凤凰绣成了秃毛鸡,林家那个书呆子要是看见,非得笑掉大牙不可!“
薛灵芸正想再骂两句,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这时,一个穿杏色衣衫丫鬟端着茶盘进来,头垂得极低。
“放那儿吧。”
薛灵芸随意摆手,却注意到温若水多看了那丫鬟两眼,
觉得这丫鬟有几分眼熟,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
却见那丫鬟抬头飞快地瞪了她一眼,眼神里满是怨毒。
温若水心头一跳,再仔细看时,丫鬟已经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,退了出去。
“怎么了?”
温若水摇摇头,捧着茶盏暖手。
白瓷映着她葱白的指尖,显得格外脆弱。
“没什么...就是觉得那个丫鬟有些面熟。”
“哦,那个杏儿啊,上月刚来的。”
薛灵芸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,
“原先在后院里扫洒,前儿调来我这儿当二等丫鬟。”
她突然压低声音,“听说夜里总往总管屋里钻,不是什么安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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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西厢房廊下,田杏儿攥着扫帚的手指节发白。
她透过窗纸望着屋里言笑晏晏的两人,
眼底翻涌着毒蛇般的恨意。
“温若水...”
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