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向也待金哥不赖,虽然人小气刻薄了点,总不至于喊打喊杀的。村长说:“不关领导的事,说出来怕领导脏了耳朵,不好说。”段林怕果真如自己所料牵扯到金哥,便故意冷笑一声道:“这是把我当外人呢?难为我尽心尽力这么久,有水村这么大到底容不下我啊?”村长忙急得解释说不是这么回事,事成之后必会来跟领导说一声原委。然后就一挥手后面就跟黄巾军似的一排排跟着走了。段林心里疑惑,也没心情散步了,往回走的时候看见门前飞快闪过一个人影,便道:“谁,滚出来!大晚上偷偷摸摸的。”那阴影里挪出一个小孩子来,段林见是凌子,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的,段林忙摸着他的脸道,怎么了,大晚上的哭什么哭,怪不吉利的。你娘呢?没跟你一起?凌子看向段林虚掩的房门,段林像是明白了什么,拉着凌子上前推门而入,见凌子娘正坐在他屋子里,红着眼睛像是也刚哭过,凌子立刻跑到他娘身边待着。
段林把门锁上,转身问凌子娘:“怎么回事?你们娘俩大晚上跑我这来算怎么说?是不是村长要收拾的人就是你?”凌子娘声音还带着哭腔,不得已只能说了。“那死老头子老盯着我俩,现在找人跟管犯人似的堵着我家,鱼的水家也有人看着,其他人家里也埋着眼线,就是不想让我俩见面。刚我趁你们说话不注意带着凌子跑你家里躲着的,让凌子出去看看外面人走了没,就给你逮到了。”段林到底还是掺进人家家里的破事,顿觉头疼不已,他自己跟金哥的事都还没解决呢!段林说:“那你想咋办?躲我这儿我就能给你解决了?恐怕还会牵连我成共犯!”凌子娘道:“我当然是要跟无德老头抗争到底了,领导,你行行好,就今天一晚上,等的水来了我跟他说句话,俺俩好几天没见上面了。”
段林道:“你不看看几点了,我还要睡觉呢,你女的我男的,你大晚上在我屋里呆着,要是再传出咱俩的好事,轻则落人话柄,重则我被你们全村抵制赶出有水村,这水还引不引了?我看啊,你跟鱼的水走不到一起,趁早了了吧。”
凌子娘一听不高兴了,也不管是不是在段林家寄人篱下,横眉立目道:“你这是什么话?你不是进步知识分子吗?这说的可是人话?”
“不是,你瞧鱼的水瘦得那样,就算你俩真能成,他能照顾你跟凌子两个人吗?你们村条件这么差,他怕是都自身难保。”
凌子娘道:“怎么不能,我娘俩就是靠他接济才活下来的,凌子爹去世的时候,家里那么难,大家都难,鱼的水也难,可他就一直帮我们,这才挺过去的……”
“随你怎么说,我只能说,人是好人,但看他那样子病恹恹的……总之还是太瘦,庄稼人还是男人,还在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艰难生存,哪能那么瘦呢。你俩往那儿一站,就是两个字,不搭。”
“你这是以貌取人!那你跟金哥差那么多,不也玩得在一处吗?”
段林愣一下,道:“你胡说什么呢,这能一样吗?”
“怎么不一样?就一样!金哥长得那么大块头,跟个巨人似的,你在他跟前就是小矮人!那你俩不照样黏黏糊糊的,白天晚上都在一起,谁不知道你们关系好啊!你那就是偏见,是歧视!”
“好好好!”段林一提金哥就心虚,他说不过这个女人,她虽然是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,说话呛人倒还逻辑分明。段林单刀直入,把偏了的话题绕回去,问凌子娘:
“咱就说眼下的,好吧,你在我这儿睡,我怎么睡?”
“我不管,我反正打死不能让那无德老头找到,你,你去金哥家睡,他家炕贼大。”
“什么?”段林瞠目结舌,他看了一眼凌子,凌子也梗着脖子附合他娘说:“就是就是,金哥家炕贼大。”
段林大晚上被凌子娘母子赶出自己家门,裹着外套“被迫”去找金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