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自己。

池既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没有反应。

好像刚才那番话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情绪,此刻只能变得迟钝而麻木。

他只是在陈绵绵说“罪魁祸首是你自己”时,蜷了蜷指尖,闭了闭眼。

陈绵绵没有再在原地等待,也没再看他。

她相信他从前那些充满爱和温柔的时刻都是真的,也相信他曾经对她说过的喜欢是真的,只是真心向来瞬息万变罢了。

她不奇怪。

但无法不感到难过。

为他那些在岁月里被蹉跎掉的东西。

陈绵绵说完后,背上包,拿着手写的请假申请,缓慢地迈步往外走。

纸张在手里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
擦肩而过。

池既闭了闭眼,复又睁开。

感觉她好像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一样。

起码不会再回到他身边。

“噢,对了。”

陈绵绵踩在门槛上,忽地想起什么似的,回头看他。

“不要总以为别人的生活有多轻松,也许他也曾羡慕过你。”

“也许,你才是那个,你以为的‘好胎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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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陈绵绵下飞机时还有点茫然。

南城机场很大,摆渡车,廊桥,一趟又一趟地来回,等到彻底稳稳地站在实地上,已经是走出机场外的时候。

她站在路边,看各色车辆来来回回,匆匆驶入,又被广播提醒催着,匆匆驶出。

人人都行色匆匆,忙忙碌碌,慌慌张张。

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气氛,以至于她站在路边时,还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
仿佛回到了十八岁那一年,第一次跨越万水千山,怀揣着忐忑的心情,来到这个城市时。

陈绵绵站在原地,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
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。

周誉那个电话挂断后,她在书桌前枯坐到天明,然后说不上出于什么情感,定了最早一班直飞的机票。

然后呢?

现在,她要做什么呢?

她并不知道程嘉也在哪里,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,被放出来了,或是没有。

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立场干预这件事。

她既不是他的亲人,也算不上朋友,硬要说的话,那点为数不多的联系,也是因为程之崇资助的这层关系带来的,并没有什么更亲近的关系。

贸然去程家实在太奇怪。

站在路边思考片刻后,她倏然想???到一个奇怪的点。

程奶奶。

程嘉也刚刚从南城消失时,奶奶还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,嘱咐她有消息一定要通知她,而她后来总是被程嘉也打岔拒绝,竟然也就忘了。

而奶奶竟然也没有再来过电话。

没有再向她打听过程嘉也的消息,也没有再联系过她。

按老人一开始焦灼担忧的态度,这显然不合常理。

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

她知道程嘉也的去向。

因为知道,所以不再焦灼,因为知道,所以为了避免嫌疑,也就不再关心联系她。

陈绵绵厘清思绪后,摸出手机,正要给奶奶拨电话,另一个来电忽然拨进来。

屏幕上闪烁着来电提醒,阻碍了她拨号的动作。

依旧是那天夜里打来过的陌生号码。

陈绵绵缓了一秒,接起。

周誉焦灼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“绵绵,你在哪里啊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