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平静,没什么情绪,伴随着在书桌前坐下,打开电脑、翻开书的动作,像一句无关紧要的敷衍。
程嘉也一顿。
“……我做了豆腐,是新鲜买的。鱼也是新鲜的,看着阿姨杀的,虽然可能味道不怎么样,但东西都是没有问题的,也是照着菜谱一步一步做的,应该是可以试试的……”
陈绵绵写了两个字,顿了两秒,偏头看着他。
程嘉也无措到一股脑儿往外冒的语句慢慢地停了,声音愈来愈小。
直到彻底安静下来,陈绵绵才轻声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不要。”
“管你是不是新鲜现买的,是不是一步一步照着菜谱做的,是不是被油溅伤了,是不是被刀划了口子。”
“我都不要。”
程???嘉也指尖蜷了两下,将手背到身后去,肩膀一点一点地向下坍塌。
陈绵绵看着他,看着他的情绪变化,看着他的神情一点一点沉寂下去,指尖将布料攥得死紧,像一束火星沉进海里,悄无声息,明而后灭。
她饶有兴趣地挑起眉,有些好奇地问道,
“怎么了?”
“觉得自己受伤了,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被人忽视了,很难受?”
她每说一句,程嘉也的头就低下去一分,后颈低垂,喉结微滚,但并不出声。
陈绵绵看着他,敛起神情,甚至还带着点笑,却毫不留情地轻声道,
“痛吗?”
“那你从前这样对我的时候,想过我的感受吗?”
0100 100 风满楼
100
一桌饭菜就那么放在桌上,从清晨尚还鲜活地带着露水,到下锅后被热气蒸腾,再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凉,分秒漫长地捱过了最佳赏味期。
日落的光辉透过窗,洒在餐具的边缘,影子逐渐拉长,直到夜幕彻底降临,也没有人动。
陈绵绵真的没管,备完课就洗漱上床睡觉了,期间无数次绕过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,都只是目不斜视地擦肩,好像那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而是一个摆件,一个雕塑。
程嘉也站在那里,看着她忙忙碌碌,视线偶然因为经过而落在他身上,也好像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又来了。
那种被忽视的感觉。
那种明明你人站在这里,但是她却好像永远都看不到的感觉。
看不到你期盼的双眼,看不到你满怀的希冀,看不到你呈现出来的,想给她最好的东西之后,暗自被伤得千疮百孔的躯体。
原来陈绵绵当时是这种感觉吗?
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,明明刚刚才分享过体温,明明看起来好像触手可及,但实际上却隔着一条约法三章的三八线,一道清晰的楚河汉界。
像隔着银河。
“咔哒”一声响,灯泡灭了。
万籁俱寂。
程嘉也在黑暗中,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毯子,就着月光落下的光影,看着背对着他的那个身影。
没关系的。
陈绵绵吃过的苦,都是他赋予的。
是他恶意揣测,胡乱曲解,是他漠视真心,毫不在意。
他罪有应得。
只要陈绵绵不驱赶他,不向别人走去,他就都有弥补的机会。
哪怕再痛,再久,也无所谓。
月光洒在地面上,侧躺的、纤细的、单薄的蝴蝶骨延伸进被子里,清浅的呼吸声逐渐均匀。
良久以后,程嘉也闭上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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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陈绵绵照常上课,在课与课之间的间隙里接到学校通知。
“绵绵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