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:对啊,自己方才进来得急,想逼容衣露馅,情急之下说自己是来要名分的,如今可怎么圆?

郎君面容讪讪,憋了半天没说话。青鸾觉得好笑。

知道他是为她好,可这种把自己搭进去的方法,实在不怎么高明。她今日惫懒,撵走了容衣,只好继续为难眼前人作乐,低头看着手炉道:“说起来,先生是怎么知道学生小字?方才在门外,学生听先生一口一个‘姩姩’,叫得甚是亲热,真是让人赧颜。”

这……他方才真的这么叫了?

仲玉面红霞飞,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,见她凑近,更是没了思考的能力,喃喃道:“之前在太妃生辰宴上偶一听得,今日情急之下,脱口而出,不是有意……”

“无妨,”青鸾站到他面前,伸长脖子,几乎将脸贴到仲玉面前,“学生喜欢听先生如此称呼,方显得你我亲近,胜过旁人。”

她就是喜欢看仲玉脸红耳热,躲无可躲的样子。

刚好这时,竹之送完容衣回来,进门来掸了掸身上的雪,慌张道:“回殿下,屋外开始下大雪,宫道寸步难行,侍卫们抬着步辇几次滑倒,险些摔了容倌,是以只能步行出宫,路上耽误。今日仲大人怕是……怕是……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
怕是出不去了。

赶走了一个俏郎君,老天倒替她将面前这个美男子留住。青鸾索性摆摆手,吩咐下去。

“那便将从前先生住过的屋子打扫出来,还留先生住一宿。”

“不必,臣不急着出宫,可以慢慢走。”

“既然不急,明日再出宫又能怎样?先生把学生好不容易请来唱曲的老师赶走,还不能留下来陪陪学生吗?”

她到底有没有听见?那容衣身边至少还有四五个关系亲密的娘子,她这话里话外带着失望,难不成还真是觉得赶走了容衣,甚是不舍?

仲玉垮脸,任由她继续在那里哀伤叹气。

用过晚膳,仲玉简单洗漱后回房,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,听着窗外呼呼作响的风声,陷入沉思。

梦里,那支送亲队伍里的新娘,眉眼像极了她,唯一不同的是梦里新娘额间一点红印,似是在遮盖她眉心原本绿豆大小的一点疤痕,而青鸾额头光洁一片,什么痕迹也没有。

那个新娘若真是青鸾……她为何会被送去和亲?难道不久之后,大袁当真与番邦开战,最终落得个战败和亲的下场吗?

郎君正睁着双眼,思绪飘忽,门口忽然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,接着一个纤弱身影出现在房门窗户上,少女轻声细语,贴在门上悄然开口道:“先生可睡下了?”

屋外寒风呼啸,他若是装睡,不知道她还会在门口呆多久。青鸾话音刚落,就见门嘎吱一声打开,仲玉一身单衣,显然是从被窝里刚出来,他眼中带着诧异,撑在门两侧。

少女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和酒杯,推开仲玉猫腰钻进去,脱下大氅道:“真冷啊……先生可否将烛点着?”

仲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,刚转身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,还没来得及罩上灯罩,立刻被青鸾抢过来,将那根蜡烛立在桌上,只将两人面容照亮。

“这么大的光亮,让人瞧见不要命啦?就这么点着就行。”

仲玉穿上外袍,在桌边坐下,看着青鸾给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酒。

“殿下喝酒为何非要来臣这里?还这般偷偷摸摸见不得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