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上似乎还残留着被她紧握住时留下的香气,仲玉轻咳一声,指腹在掌心磨搓,清声开口。

“只是来告诉殿下安心休息,反正这书不管伤病还是康健,殿下都读不好,倒尽可放宽心先把病养好了来。”

他这算是什么宽慰?青鸾吸吸鼻子,闷在被子里,没力气回嘴。

话一说完,仲玉自己也知道似乎有些不妥,数着一盏茶的功夫也到了,开口准备唤竹之来给青鸾换巾帕。

“竹之……”

“先生唤她做甚?”

“殿下头上这冷巾帕该换了。”

或许病中的女娘总是容易多愁善感,青鸾唇瓣抿成一线,眼眶里的泪珠又要滚落的模样道:“先生就这样厌恶学生?连块巾帕都不愿意帮学生换一下?”

“倒不是……”

“呜……”

不至于哭吧!

竹之低头走进来,刚好瞧见仲玉俯身去拿青鸾额上巾帕,宽厚的身影将长公主完全挡住,极为亲密的模样,她赶紧又低头,悄无声息地退出去。

干净而修长的手指抓着巾帕没入铜盆里冷水中,潺潺水声如清泉涌动,在寂静无声的房中滴答作响。拧干巾帕时水声叮铃,带着凉意温柔的覆盖上少女滚烫的额头。

给她换好巾帕,仲玉再没了停留的理由。两人就这么沉默着,仲玉站也不是,走也不是,犹豫片刻,一句“臣先告退”说完,转过身略带急促地推门离去。

仲玉匆匆而去,关门带起的微风将门前海棠吹动,引起枝上鸟雀惊飞。

这鸟雀扑扇短翅,一路从高高的宫墙上掠过,飞到了宫门口。

雕龙团凤的宫门外,一道飘逸洒脱的身影骑着骏马出现,他一身墨青色长袍随风飘动,足蹬鹿皮黑靴,身后背着一副行囊。

见来人翻身下马,候在宫门口的太监急忙上前要接他的行囊,却见他目光远眺,充满怀念之意地看向皇宫内侧,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。只要收回双手,弯腰行礼后,迎他迈步进了大门。

**

青鸾这病,前前后后养了七八日,总算有了起色,期间仲玉也来看过她几次,直到她下床去侧殿寻他时,才发现他已经离开,留下口信,说是待青鸾完全好了,再到龙泉阁为长公主授课。

不上课的日子突然又无趣起来,青鸾打着呵欠,霜打茄子似的坐在躺在藤椅上看天,透月急匆匆跑进来,不似往日文静,急切的面容上带着兴奋。

“殿下,商大人回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