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的卦签又是谁出的?与占星阁并驾齐驱,在王朝享有预言与测算一席之地的只剩太史局。可她不记得太史局都有哪些人任职, 又有谁非要杀她不可呢?
思绪反复之间, 身侧郎君睁眼,看她眼中含泪以为是自己昨日折腾太过, 害她一觉睡醒委屈起来, 心里犯怵,抬手想将她眼角泪水拭去。轻轻柔柔的动作将少女神志唤回, 四目相对,她内心复杂难言,只觉泪水更多,扑簌簌止不住往下滴落。仲玉慌了神,赶紧半撑起身子,用后背挡住阳光,抓起青鸾的手朝自己脸上打去。
“莫哭,打臣几下可能解气?”
莫名的一句,青鸾没能听懂,顺着仲玉略带愧疚的眼神朝地上看去,琥珀色手串还落在地上,地上印出些许水渍干涸的印记,引少女羞红了脸。
将手抽回,青鸾别过脸去,心里郁结稍稍疏解。
“没生气了,只是那串子……褚修若是喜欢,也要少用。”
少用?
仲玉翻身将她搂在怀里,感受着身上的压力,满心皆是欢喜。
“臣再寻摸一串更好的,到时候姩姩想用,随时取下来。”
“谁想用了?”不过……确实很好用。
“那串子绞在你……你身上,不会疼吗?”
“不会。”
脸埋在他胸膛,青鸾决心将昨日牢牢记在心里。从山崖上他义无反顾舍身相救,到深夜彻骨的缠绵,最后再是前世的真相。
短短一夜,如梦似幻。
伏在仲玉身上不久,青鸾又瞌睡起来,仲玉见她眼皮耷拉着,侧过身将她放置在床上盖好被子,轻吻少女额头。
“再睡会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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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觉睡醒,难得秋日艳阳,暖和的日光洒满床榻。青鸾起身时,洒落一地的衣衫已经叠整齐放在她床头,还是他的那一身衣裳,宽大暖和。
地上手串不见踪影,估计是被他拿出去扔掉。
青鸾推开门,一阵烤鱼的香气飘来,木芙蓉花树下桌椅板凳、美酒好菜,已经备齐。
窥镜见她出来,笑得看不见眼睛。
“小娘子昨夜睡得可好?”
不远处,仲玉还光着上半身在河里抓鱼,斗雀抱着竹篓在旁边蹲着。青鸾赶紧走到窥镜身边,遮遮掩掩问他:“山人你到底是何来路,怎么真能让我梦到前世没能看见的场景?”
窥镜胖乎乎的脸上面露不悦,微微抿唇反驳道:“山人不灵吧,小娘子要说我故弄玄虚;山人灵验了,小娘子又问我是何来路。女人当真是不好伺候。”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!”青鸾凑近,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身份,“只是好奇,山人若是妖怪,我怎么看你也没有尾巴或者鱼鳞片一类妖物的特征;要说鬼怪,你站在阳光之下又悠然自得;但要说人,你能做到褚修和他徒弟都做不到的事,绝非普通人。”青鸾摸着下巴,仔细琢磨起他的名字来:“窥镜……山人的名字就是谜底吗?”
最后这一句,听着像是夸赞,窥镜拈须,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