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确实和小娘子一样,并非普通人。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类人,承接天意,下达人意,被上天选中之人,有自己必须要去完成的要务,而我的任务之一,就是引导小娘子走上你原本该走的路。”

“何路?”

孩童的惊呼声突然传来,两人侧目看去,仲玉又捉到一只手臂长的大鱼,见青鸾已经起了,他拿起沐巾擦净身体,上岸来穿上衣服。

窥镜眼中渠t映仲玉的身影,目光锐利。

“这条路,自有人带领着小娘子去寻。”

四人围坐,一顿午饭吃得尽兴。斗雀提来药箱,再帮仲玉上了一次药后,两人起身告辞窥镜。斗雀抱来一个竹篓,里面除了那半筐柿子,还着添了几个烙饼。窥镜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走到门口,笑起来仍然看不见眼睛。

“此去沿着河流一直往上,西行十里就是山谷的出口,若得天垂怜,能在山道上遇见赶牛车路过,捎上二位一程,天黑之前就可以到达依云山脚下驿站了。”

说着,他又从身后拿出一个钱袋和一把有些锈迹斑斑的刀递过来。

“一路上恐凶兽出没,遇到赶牛车又免不了出钱打点,此两个物件二位带着,一路平安。”

仲玉刚打算谢绝,身后少女一个箭步走上来接过,点头道谢并眼神示意仲玉不要多嘴。

“收着,这老头嘴开了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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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时分,仲玉扶青鸾从赶牛车上走下来,从钱袋子里摸出一粒碎银子递给放牛的老叟,在驿站门口站定时,不禁对视一眼。

再看仲玉手里,方才还满是铁锈的刀上布满血渍,上面还沾着野猪的鬃毛。

青鸾神秘兮兮,又得意洋洋。

“我就说那老头嘴开了光,说什么都能应验。”

二人进店投宿,又多给掌柜付了明日租马车的钱后,略吃了些东西就回房。这间驿站地处偏远,往来路过的商客不多,他们洗漱沐浴完将竹椅搬到房间外露台上,靠坐在一起赏月。

仲玉日常要务繁忙,突如其来闲赋几日,浑身都轻松起来。青鸾在一旁吃柿子,软烂的口感有些腻。她看仲玉又抬头看着星空发呆,以为他在怀念自己天文院任职的时光,想起自己错怪他,心里五味杂陈。

若不是她,他此刻应该远离朝堂上一切的迫害与阴谋,只待在占星阁穹顶高,视野辽阔的屋子里,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罢。

“本宫听君姑说起,褚修曾经也是喜欢与同窗玩闹戏耍的,为何自我第一次见你开始,就是如此寡言少语的性子?”

满天星斗,光与暗同尘,将时光与生命狠狠踩在脚下,不留痕迹。仲玉眼中倒映星光点点,面容平和。

“是因为我爹。”

他的爹爹?记忆里曾有人提起,说仲玉的爹去世很早。

“他原是村里教书的先生,自臣记事起,日日听他临窗诵读诗书,到了夜晚也不曾搁笔,给学生们誊抄课本。再大些,臣跟着他一起入书塾、写识字,家中娘亲虽目不识丁,爹也不强求,两人各行各事,生活一直都很平静。爹没有别的爱好,只喜欢四处搜罗书籍来看,其中以《史记》最盛。那时村里离城中很远,他买到的《史记》残缺不全,一得空便四处搜寻《史记》的残本,想拼凑出齐全的一套‘十表、八书’,总不得愿。后来他不知从何找到其中名为《天官书》一卷,日夜苦读,竟开始对头顶这片天空起了浓厚的兴趣,去学堂上课的日子日渐减少,开始没日没夜的研究起占星观象来,家里到现在还存着《海中占》和《开元占经》一类的书籍,带着我一起习学的时候,他无意间发现我在这方面奇有天赋,便更加笃定天命一说。”

目前听上去,仲玉只是承袭他爹喜好观星一事,但究竟为何会因为这件事,他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