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,恐在北京敲了个响,谁人不知?”
席泠执樽去碰,澹然一笑,“这不过是皇上与林戴文故意搞的名堂罢了。”
“我也这样想。”何盏提杯起来,坐到他身旁,“为的就是往后调你入京,便宜些。林戴文这几年在内阁也有些吃力呀,内阁多半还是秦阁老的人,他势单力薄,把江南这个钱袋子交在你手上,他才能握住些命门。”
“先前那位段大人是秦阁老的人?”
“是秦阁老的学生,你那年前脚刚到广州,后脚闻新舟便调任北京,秦阁老那班人就急不可耐地举荐了这位段大人来补这个缺。原本是要将他稳在这里,断林戴文在江南的势,不想还是林戴文的略高一筹,使人弹劾这位段大人在江南借故加收杂税。”
说起来,何盏摇首嗟叹,“林戴文果然手段非常,进京这几年,单枪匹马竟然也在内阁站稳了脚跟。”
席泠也摇首笑,“他从前人在苏州,在朝廷未必就是单打独斗,况且还有皇上做他的后台。这回叫我任户部侍郎,想必秦阁老不会罢休。”
“自然不罢休,你在广州没听说?南直隶户部的老尚书明年便要辞官归乡,秦阁老举荐了贵州布政司参议倪广任南直隶户部尚书,做你的顶头长官。”
“这位倪广也是秦阁老的门生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何盏夹了片羊羔肉,啖咽间笑了笑,“听说此人是个骑墙草,打从入仕起便处处讨好,谁都不得罪,亏得有些才干,才不至于在朝中遭惨。饶是如此,从前也叫秦阁老贬到贵州去做个参议,十三布政司就属云贵最穷,他在那里呆了十年。如今若不是段大人的事情,秦阁老不好再推举自己的学生,得推举个中间人,否则他恐怕得在贵州呆到老死。”
一席话说完,席泠睐目望着他笑,“如今照心也关心起北京的事情,难得。”
何盏笑叹,“我也总不能还似从前那个愣头青,咱们志在正朝纲,总要先时时了解朝廷里的风向,以免出身未捷身先死了。你流放在外这几年,不就是个教训?”
席泠敛了半笑点头,“说得是。”
两个人坐谈局势,就将西下的太阳说得悬了西山。箫娘从东厢转到西厢,路过朝里头一窥,相谈甚欢。她瘪瘪嘴,到屋里待坐了一会,起身铺床熏被。
恰逢素心拿崭新的枕头进来,瞧见铺好的床,捂着嘴低声笑,“唷,太太这样急,还没入夜呢。”
因素心也嫁了人,说起玩笑来,又比做姑娘时大胆了些。顷刻将箫娘臊得脸红,由榻上跳起来拧她,“死蹄子,你嘴这样敞,干脆我给你拧到后脑勺去好了!”
素心抱着枕头四处躲,“是我错了是我错了!”
未几连素心也放下那个崭新的苍色锦的四角枕头出去。箫娘觉得那枕头放得有些歪,坐到床上把那枕头又摆了摆,与她墨绿绣缎枕头并在一起。嗅了嗅,方才熏的香似乎散了些,她又点了香,牵着被子熏。
哎呀!要紧的是叫眼泪洗花了的妆面!她又搁了被子,坐到妆台,重添脂粉,细描眉黛,换了身薄薄的黛紫对襟长衫,前头衣带松松地系着,半露里头绾色的裙与抹胸。
折腾一番,哪里都好了,箫娘歪坐在榻上,推开窗,扑来隔壁正屋里的笑谈之声。
好像是何盏在笑,“你还是这样子,面上稍稍改了些,里头还是未变。我告诉你,你还瞒着,南京这班人早就打听着你几时船到了,今日不去接,也是刻意合你的脾性,先叫你归家歇息,隔两日,照样应酬!”
接着便是席泠淡淡的声音,“你晓得我是最怕这些应酬的,这遭也难免,劳他们惦念一番,过几日我拜了任,在家摆酒,请了他们来吃酒听戏。”
这沉沉的声音像后门上那条潺湲的溪,终于解了几年的冰冻,真实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