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左手臂受伤,能行吗?”穆岁安骤然冒出一句话。

“……”蔺聿珩未曾回应,只是慢条斯理地为她系一个漂亮精致且异常繁琐的结扣。

“男人究竟能不能行……不是靠那一身腱子肉,也非嘴上说说……还是要亲自试一下。”

言罢,蔺聿珩退后一步,一本正经地看着穆岁安。

“烦请夫人为我更衣。”说着,他瞥一眼榻边的绛色锦袍。

“……”穆岁安点点头,甚是听话。

她专心致志忙活锦袍之时,蔺聿珩垂眸静静凝视着她。

除却方才那短暂的不自然,这姑娘毫无羞涩,仿若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位相貌出众的男子,而是……一根木头。

“终于好了!你看看可以吗?”

待最后一件外袍穿上,穆岁安顿觉如释重负,随口问一下蔺聿珩的意见。

“尚可……”蔺聿珩转而询问,“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疑问吗?”

譬如他是如何受伤的?现今伤势如何?身为人妻,关心夫君乃是理所应当之事。

穆岁安犹豫了一下,“我还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……”

说话间,她那水杏般的眼眸,不时偷瞄着蔺聿珩的胸膛。

见状,蔺聿珩嘴角微微扬起,但转瞬间又被他压制下去。

“夫人,有话直说便是。”

“你这身寝衣是在哪里买的?要多少银子?摸起来好软好舒服啊!我也想买两件!”

穆岁安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,满怀期待地看着蔺聿珩

终于道出了这个……昨夜就一直想要询问的问题。

蔺聿珩:“……”

第6章 婆媳相见

直至嬷嬷带侍女入内伺候,蔺聿珩依旧神情严肃,依稀透着些许不悦。

穆岁安规矩地坐在铜镜前,任由侍女为她梳理发髻。

原本她已用玉簪束好头发,但蔺聿珩面露嫌弃,遂差遣侍女前来。

不就问一下寝衣之事吗?她又没让这男人花钱给她买!

她只是暗自琢磨,待向皇帝讨来嫁妆便买两件,她和棠棠一人一件。

什么郡王爷!就是个小气鬼、一毛不拔的铁公鸡……

蔺聿珩坐于小榻边看书,偶尔抬眼望向铜镜,恰好可瞥见穆岁安。

但见她神情多变,时而撇嘴,时而皱眉,甚至还会暗暗翻白眼。

脸上写满了不高兴……却又似乎在极力隐忍着。

“……”蔺聿珩不禁心生疑惑。

他因妻子的漠视而稍感不悦,穆岁安又是因何而气恼?

此时,为穆岁安梳理发髻的侍女轻声开口:“夫人,这朝云近香髻,您是否喜欢?”

闻言,穆岁安回过神来,抬头望向铜镜里的自己。

“哇!你好厉害啊!同样都是手怎么差别这么大!谢谢姐姐!”

一旁的乔棠亦是连连点头,看着发髻仔细打量,手上还在不停地比划,仿若在学习。

“夫人过奖……奴婢愧不敢当。”粉衣侍女福身施礼。

徐嬷嬷忽而开口:“白芍是长公主殿下赐予公子的通房,海棠亦是,二人自然聪慧。”

闻言,蔺聿珩眉头一皱,“嬷嬷去伺候母亲吧,我与夫人稍后便至。”

“是……”徐嬷嬷躬身应道,然而她的脚步却径直迈向床榻。

“嬷嬷……”蔺聿珩放下书卷,面色略显阴沉,“我伤势未愈,昨夜并未与夫人圆房。你这般寻找元帕,是要公然予我难堪?”

“公子恕罪!”徐嬷嬷急忙跪地。

她是长公主府的掌事嬷嬷,伺候殿下三十余年,故而平日公子待她亦有三分敬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