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得紧紧捂着胸口,侧首在桌下咳嗽几声,其中夹杂着些许闷笑。

许是近墨者黑,蔺聿珩一边为妻子轻拍着后背,一边将那戏谑的目光缓缓投向秦王。

秦王的脸色瞬间爆红:“……”

偏偏乔棠还在一旁喋喋不休:“男子汉大丈夫要多吃些肉,否则身体容易软绵绵的!”

“……”秦王赶忙夹起一块鸭肉,塞入她的口中,支支吾吾道,“你……还是你多用些。”

见此一幕,穆岁安紧抿双唇,强行忍住笑意,生怕自个纵声大笑起来。

在郑华英的面前,秦王看着还是挺成熟稳重的,怎地如今……倒像是一个毛头小子?

突然,穆岁安手捂小腹,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,且眉头紧紧皱起。

“夫人,怎么了?可有不适?”蔺聿珩赶忙将她揽入怀中,担忧地询问。

“岁岁……”乔棠忽而想起,“你刚才喝了很多酸梅汤,是不是受了寒?”

“你们莫慌,陆太医马上就到……”

秦王的话音未落,年逾花甲但精神矍铄的陆太医,已闻声匆匆赶来。

此人正是陆少恒的祖父,多年来一直负责照顾秦王的病弱身体。

陆太医当即上前为穆岁安把脉,只见他时而蹙眉,时而颔首,切脉的时间似乎过久。

“陆爷爷,我夫人可有大碍?”蔺聿珩见状揪心不已,焦急地问道。

“那个……”穆岁安小声道,“我现在好像不疼了……就方才一小会儿。”

须臾,陆太医收回切脉的手,继而落座于秦王命人搬来的锦凳之上。

“宴安,老夫也算看着你长大,便有话直说了,你莫要见怪……”

“郡王妃虽比常人身强体健,但终究是女子,且年岁尚小……不宜过多服用避子汤药。”

“此番并无大碍……只是方才用了许多冰镇乌梅浆,以致引发腹部寒凉。”

言罢,陆太医将刚刚开具的调理药方递与药童,命其前去熬药。

听到这番话,乔棠双拳紧握,狠狠地瞪向蔺聿珩,眼中满是怒火。

穆岁安则是一头雾水,毕竟她与郡王爷每次同房后,并未服用避子汤药。

至于蔺聿珩……他满脸惊愕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话语。

自与妻子圆房以来,他从未让妻子沾染过半点避子汤药。

因暂时未准备诞育子嗣,他便请女医计算妻子不宜受孕的日子,且自己服用些药物。

“陆爷爷……”蔺聿珩艰涩道,“可是夫人从未服用过任何避子汤药……”

“平日里一应膳食茶水,皆有府医提前检验,且有专人试毒,并未查出丝毫问题……”

话语未尽,蔺聿珩已几难出言。

府医的医术自然不如太医,何况还是医术精湛、经验老道的陆太医。

临安郡王府的丫鬟护卫,皆是青柏重新购置,他亦亲自详查过底细。

那些人几乎都是孤儿出身,并无任何家人牵绊,且是签署的死契,绝不会暗害主母。

如今最可疑的则是,妻子因肩伤每日需服用两次的汤药……

陆太医自然知道穆岁安的药方是陆少恒所开,药物皆是出自自家药行。

然而,药物自药行至郡王府,需经数人之手,难保不会被人动手脚。

“宴安,我且随你回府看看!”陆太医神情凝重道。

“好……”蔺聿珩看向穆岁安,声音温柔而轻缓,“夫人在此稍候,先服用调理汤药,待会儿我来接你。”

话落,他无视众人的存在,俯身轻轻抱了一下妻子,遂转身快步离去。

“这京城的后院真够复杂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