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信这些,未放在心上。

离开五通观后,圣女问他,方才在向神灵祈求什么。

赵非荀淡声回道:“祈求大夏百姓安居乐业、风调雨顺、边境无战事。”

圣女闻言,轻笑一声。

她生的瑰丽,笑起来更显得雍容华贵,“夫君可知佛前香断不是什么好兆头,怕是有什么祈愿连神灵都无法回应夫君了。”

她弯眸笑着。

看着表情没甚恶意。

赵非荀掀开马车的帘子,冷声道:“外面风大,夫人快些进马车里。”

圣女沉默上马。

一行人回京。

许是天气恶劣,忽然狂风大作,教人坏了心情。

心底也腾起烦躁。

那种无由来的、在心底一点点蔓延开来的烦躁。

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被他不小心遗忘了一般,折磨着令他静不下来。

而这份不安,在他回到赵府门口应验了。

门口的侍卫见他就下跪,道:“大公子…锦姑娘…姑娘…殁了…”

谁…?

殁了?

赵非荀顿住,他视线凌厉扫向跪在地上的侍卫,“袁大夫不在?名医堂的大夫不在?锦氏到底什么情形?”

那个坚韧、执拗的丫鬟。

岂会轻而易举的死去?

她的腹中孩子。

怎会舍得死?

赵非荀盯着侍卫的目光逐渐染上冷色,侍卫伏在地上,颤颤巍巍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那句话。

“锦姑娘…一个时辰前…殁了…”

赵非荀喉头生涩。

他抬脚,快步朝着清竹苑走去。

速度快到身后的圣女都追赶不上。

他来到院中,锦氏的门前跪着一群人,他们个个都伏着、跪着,气氛压抑的窒息。他抬起手,用力推开门,迈入屋中。

里面腾着苦涩的药味。

不知从何时起,锦氏的屋子里总萦绕着这股味道。

浓烈像是压在舌根底下的苦。

他一步步,走到床前。

看着锦氏躺在床上,平静得像是小憩,可她的胸脯不会起伏,腹中的孩子也不会再动了。

屋中的死寂重重叠叠压在。

让人喘不过气。

他靠近了些,垂下视线,看着锦氏的脸。

恍惚间想起她笑盈盈地提着裙裾向他奔来时的鲜活,想起她眼底布满恨意,声嘶力竭质问他时的绝望,可现在

告诉他,她死了?

如此突然。

他视线欲往前再靠近一步,察觉脚下踩了什么,移开低头看去,地上是一块碎裂的玉佩,是他赐给锦氏的玉佩,他的眼瞳才变了情绪。

“锦氏为何会死?大夫何在?”

姚嬷嬷跟着进来,下跪哽咽着回道:“姑娘忍到了今日,袁大夫的护心丸、名医堂的大夫都无用…老奴还请了娘娘去请太医来……他们说姑娘一心求死…药石无用……”

他弯腰。

捡起玉佩的碎片。

这是他赏赐给锦氏的,哪怕他恼怒、冷落锦氏,但不曾绝了庇护她的心思。

只要等她平安生下孩子。

只要等一年期满,等圣女离京,他会抬她的身份。

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碎片,这不是无心从床头跌落的碎法,而是被人用力砸在地上,才会碎成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