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防胸口的灼热直逼喉咙口。

她侧过身子,狼狈不堪的趴在床侧。

看着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出,口腔中的血腥味令她作呕。

她浑身止不住的发冷。

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彻底溜走了。

她仰面倒下,绝望阖目。

或许,连老天爷也要收了她去。

她又何必继续苟活。

两日后,锦鸢已经病得起不了身。

袁大夫喂了她护心丸,可护心丸只能护心,人若心死,护心也无用。姚嬷嬷请来名医堂的大夫,大夫也摇头连连叹息,拱手说抱歉二字。

锦鸢躺在床上。

呼吸孱弱。

她知自己大限已至。

但这一刻她却觉得这般轻松,是前所未有的轻松,她看着姚嬷嬷不放弃她,转身去唤人,命人去请大公子回来,还要去主院告知娘娘,请太医来。

锦鸢抬手,吃力的抚过肚子。

腹中的孩子已经动的十分微弱。

她干涸的眼眶里,已经流不出眼泪。

也罢。

也罢…

他从未期盼你的降生。

是娘亲懦弱…实在撑不下去了…

这一辈子…短短二十余年,她过得…太累…太累了…

眼前闪过无数光影。

竟是她这一辈子的缩影。

她看着自己长大,看着自己进入国公府,看着乘坐着一顶小轿进入清竹苑

这一刻,她心中生出恨意。

一切都是从清竹苑起

她缓缓从枕头下抽出一块玉佩,嬷嬷说这是大公子用来护她平安的,她抬起胳膊,含着恨用力砸向地面。

玉碎。

她浑身骤然失力。

眼底的生气一点点被抽取。

眼前闪过的最后一幕,是不知那一日傍晚,她坐在梳妆镜前,对镜梳妆,从镜头看见床笫上男人看来的视线。

她在铜镜中,垂眸,羞涩一笑。

铜镜裂开。

她缓缓闭上。

心底藏着、克制着、压抑着的深爱,在最后一刻化成眼泪,从眼角滑落。

是我身份卑微,看不清楚、看不透。

竟生出妄念,爱上你。

‘赵非荀…’

“只盼来生…不要纠缠…”

禾阳郡主并不知蓝月圣女和亲的真正目的。

她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母亲,看着儿子与儿媳妇成婚几个月了,听府中的下人说,大公子每隔一日就要去儿媳妇房中歇息,两人看着还算和谐恩爱,可圣女的肚子迟迟不见动静。

便让儿子带着人去五通观祈福。

赵非荀推脱了两回,事不过三,怕母亲生疑,这一次只能耐着心陪圣女出行。

他不信神佛。

倒是圣女这个异域女子分外虔诚。

上香时,赵非荀手中的香忽然断裂,燃着的那一头跌落,烫到了他的手背,并无什么痛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