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舅喜欢重复品鉴,看得多了,就算大半是睡过去,陈唤偶尔也能记下几句台词。
我不喜欢看见微贱的人做他们力量所不及的事,忠诚因为努力的狂妄而变成毫无价值。
瞧。
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句话。
不把人看在眼里,对所有的示好置若罔闻,一直肆意的得过且过是陈唤的人生信条。
他看着那些人挣扎努力,用尽各种方式,正直的亦或是不堪的,这一切与他实在毫无关系。
心情好了看一眼,顶多到这儿了。
他是陈唤啊,又不是救世主。
有种天之骄子往往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定位,也不耻于自己品性里的卑劣,陈唤从来不信什么恶有恶报,真到了那一天也是他该面对的命数。
利己,是理所当然,也是该唯一遵守的。
他就是这样卑劣的人,但他命确实好,恶有善报,他遇到了陈细酌。
在别人眼里她是什么样,陈唤从来不听。
那些人骂她卑贱,真他妈该死的有眼无珠。
爷生来高贵,而陈细酌被他放在心尖儿捧着。
到底是谁卑贱又是谁高高在上?
原来沾上情爱,这种事儿无解。
八年前分手,陈唤挨了人生第一个巴掌,气急了让人滚,说了句你以为你特别在哪?
陈唤面无表情关了花洒,随意扯过浴巾,如今当然能够为自己当时的失言证明,就像与虚空中那个嚣张不逊的自己对话。
陈细酌特别在哪里?
真是……哪儿都特别。
三年前。
陈细酌走的第二天,天没亮陈唤就把人叫起来。
宵鸦不知道陈细酌老家那边偷渡问题严重,被列进管制名单,一直觉得证件没下来是陈唤动了手,所以她自以为硬着头皮帮陈细酌搞定了被卡着的证件。
于是难得六点被叫起来毫无怨言,在看到陈唤的那一刻摊牌,她说是自己帮陈细酌走的。
陈唤睨了眼宵鸦毛茸茸的脑袋,这丫头漂头发快把自己漂成塑料毛球了。
并不责怪她。
宵鸦这会内心煎熬,还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被人当枪使。
陈唤没打算说,说了她一准大爆炸。
麻烦。
只是问:“你跟她说了?”
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一身刺儿全卸了下来,但也没别扭,陈唤问什么就说了。
“……没。”
陈唤点头,神色淡淡。
“她是天生的。”
宵鸦:“我也是天生的。”
陈唤不言。
宵鸦面无表情瞪着他。
“行了,要哭就哭。”
话刚落没几秒,她嘴巴一瘪,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。
边哭边顺手把刚才拿的鼓棒丢到陈唤身上,被他接住丢到一旁,若无其事。
“没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没。”
陈唤深深地吸了口气,却差点没喘上来,他头晕得很,没显露,背靠着墙一点一点坐下。
他开了一夜的车,漫无目的地走,天一亮过来找宵鸦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话。
宵鸦在摇头,恶狠狠地瞪她:“明明就是我先看到她的,他妈的什么好处都让你陈唤占了。”
头疼的要死。
“Zut.”
见鬼。
陈唤懒得跟她争。
酒吧是他找关系把宵鸦塞进去的不错,但陈细酌会在那家酒吧工作一开始真是意外,只不过后来他变成老板了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