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瑶勉强笑了下,分明是很温和的气质,但在别人眼中却非如此。
这种感觉很无力,喻瑶已经学会不要让自己过于为此纠结,徒增烦恼。
车中只剩下一个位置了,喻瑶一眼便看见了空位旁边的苏明。
这几日骤然频繁的接触让喻瑶心中总觉得古怪,犹豫了下,喻瑶才坐了过去。
“苏主任。”她和苏明打招呼。
苏明正在手机上处理一个表格,笑着说:“喻老师,你来太晚了,只有你和周老师还没填住宿意向安排表了。”
啊?喻瑶打开手机,发现语文组昨晚发了个在线表格,安排住宿的四人分组信息。
只有她和周燕玥还没有找好同住的人,那么她们俩也就要顺理成章地成为今晚的室友了。
不过喻瑶和周燕玥还算是熟悉,同寝的另外两个老师也说过几次话。
她心中没有什么抵抗,也便无所谓。
喻瑶关上手机,一瞬间,她似乎瞥到苏明的目光正黏在她的身上。
可是等喻瑶看过去时,苏明却正瞧着前方。
“……”喻瑶不动声色地往靠窗的地方挪了挪,掌心捂上骨链,心中宁静几分。
三个小时后,车辆抵达白木村。
上午只有两节课,喻瑶的课被排在最后一节。
临近吃饭的时间,却是书法课,小孩子们都有些静不下心。
她只能耐心地一个个纠正他们握笔和发力的问题。
昨天晚上,喻瑶特意看了几节小学语文公开课,复习了一下和小学生交流该如何轻声细语。
有个小男孩盯了她一会儿,突然大喊:“老师!你不适合穿旗袍!”
喻瑶的目光“咻”地射了过去。
小男孩无所畏惧:“老师,你说话声音太大了,短视频里穿旗袍的老师都可温柔了。”
喻瑶微笑着走过去,轻轻捏住小男孩的脸蛋。
“这么会说话呢,老师亲你一口啊。”
小男孩:……吃、吃人的微笑!
喻瑶的心情被这个插曲弄得十分不美妙,只能用“还好我不教小学”来安慰自己。
作为最后一节课的老师,她要负责留守在教室,等着小学生们都被他们的家长接走。
四月底,暮春尾声,正午的阳光渐渐炽烈起来。
喻瑶眯着眼看了眼天,把骨链放到针织肩罩里,免得鬼大人被晒得不舒服。
不远处一群还没被接走的小孩聚在一起,蹲在地上,不知在做些什么。
喻瑶走过去,弯腰看了一眼。
原来是几个小男孩在玩弄一只蝴蝶,其他的小朋友则在围观。
蝴蝶被他们用棍子戳着,倒在地面上,赤红色的翅膀被戳裂开来,边缘已经有些破破烂烂。
喻瑶并不算一个特别爱心泛滥的人,比如她在吃兔头的时候就毫无心理负担。
但是作为一个老师,已经看到一群小孩在凌虐生命了,她也不好视若无睹。
她抓住为首的小男孩手里的棍子,摸着他的头说:“是不是等爸爸妈妈等得有些无聊啦?”
小男孩被她的问题拉走注意力,也没去抢棍子:“我爸爸妈妈总是很晚来,他们比较忙。”
喻瑶又说:“这个蝴蝶看上去也还是个小朋友,它可能也在等它爸爸妈妈呢。”
其实蝴蝶当小朋友的时候还是条虫子,好在男孩没有反应过来。
他问:“蝴蝶也会等爸爸妈妈吗?”
“你会,蝴蝶也会呀。”喻瑶说,“物无非彼,物无非是;自闭则不见,自知则知之。我们人类和万物其实都是相同的呢。”
喻瑶用拗口的文言文终结对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