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方定在一座水榭,三?面环水,廊檐垂下薄透的白纱,轻薄飘曳,外面雨夹雪,他们在里面淋不到雨,但?是能吹到风。

她当?时身体就不好,整个人很纤弱,有种柔淡的美。风吹了没几分钟,她就冷得受不了。

因为要赴宴,不能穿太臃肿的衣服,云挽外套就只披了大衣。

初春时节,乍暖还寒。

外面春花已经开了,气温却还是冷。

陆承风并不冷,他坐在梨花木椅上?,单手虚握拳抵在卓沿,风吹过额发,没有任何表情。

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那?年他还不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,因此除了服从,等待,不能有再多脾气。

她就也不好说什么,冷得小半张脸掩在毛衣领里,簌簌颤抖眼睫,半闭上?眼睛。

肩上?陡然?一沉,她睁开眼,看见他近在咫尺的面孔,他俊美的脸庞沉郁,绷着?脸将外套宽下,披在她肩上?。

她微微讶异:“怎么了?”

他还是绷着?脸:“不冷?”

云挽没想到他还能注意到,有点窘,毕竟成年人了,出门怎么连衣服还能穿少?。

她耳根一红,小声说:“冷。”

又说:“还以为江西温度会高呢,早知道贴个暖宝宝了。”

他淡淡笑,没说什么。

那?家会所种满了中式庭院常用的树种,临水榭的是几株梨花,初春天气,梨花已经开了,被风打进没有遮挡的水榭,落在她肩上?,身上?。

他抬手给她拍掉,云挽也觉得被人看到形象不太好,也拿手拍。

只是他指尖到了她发顶,停顿住。

南方的雨夹雪,其实更多是雨,雪只有一瞬间,停留在睫毛上?,衣襟上?,不等累积就要化掉,堆不起?来。

因此天色也不是刺目的白,而是一种昏朦的灰。

乌沉的颜色。

他眼睛里也是灰蒙蒙,视线几许复杂落在她眼睛。

云挽有些不解:“怎么了?”

他说没什么。

过了几息,又淡淡声,不轻不重道:“刚才一抬头,以为你头发白了。”

她拍开梨瓣的动作?一顿,眼眶骤然?发酸。

再想看他,他已经移开眼。

仍然?维持着?端正的姿势。

她过很久才小声说:“你头上?,也是。”抿抿唇,“都是白色的了。”

陆承风眼瞳微不可察颤动。

没等他们开口说第二句话。

侍应生递话说:“曾老板改了地方了,您跟我来。”

很常见的下马威手段。陆承风难得没有脾气,只是点了个头,有些狼狈避开她眼神:“劳烦。”

后?面他讲生意,云挽也听不懂,乖乖坐在旁边吃饭。只是那?晚回酒店,她吹了风,当?夜就起?烧。

他应该是被烫醒了,摸摸怀里,她额头温度不对劲,翻身下床让酒店送药,送温度计,又扶她起?来喂了点水。

她烧得人不是很清醒,就开始说胡话:“那?个老板,好坏啊。”

他嗯。

她囊着?鼻子:“早知道在家看电视了,一边都呼吸不了了,好难受。”

又卷着?被子,慢腾腾翻个身到另一边:“现在能呼吸了,但?是刚刚能呼吸的又塞起?来了。”

最后?总结:“好难受,不来了。”

他跟着?坐到床榻另一边,笑了:“行。”

他说:“我换个人折磨,不折磨你了。”

后?来她确实没再怎么和他出去过,除了海陵岛那?次小聚,只是当?时她刚怀孕,孕吐严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