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璔教给他一条摆脱情欲的路,让他知道情欲并不可怕。现在,还是他,又毫不留情地把那条路封死了。
不过,李盈洲想,这不是兰璔的错。是他自己像个莽撞娇惯的孩子,凭着一腔天真的暴力,吻他,驯服他,给他戴上项圈。
但没有谁能毫无代价地征服。
现在,除了自己,他谁也怪不了了。
“我只是……我不能这样下去了,兰璔。”李盈洲哽咽着说。“我很害怕。我的胸口一直在疼。我怕它一直这样疼下去,会把我弄疯。我自己处理不了,那就找别人来缓解……这有什么错?凭什么不行?我明明已经想好了。可是你……你把我弄坏了。我试过了。如果是别人,连纾解我也做不到。”
“朱欣没有什么不好。她又漂亮又温柔,说了很多让我开心的话,抚摸我的手那么软,几乎和被你碰到时一样舒服,她的身体压在我身上,感觉也很好。……但是,好奇怪啊,我就是不想要。”
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不识好歹的蠢事?大概只能有一种解释。
“我……”李盈洲说。
他失去力气,把剩下半句话死死咬在嘴里,没有勇气说完。他感觉被揭开般赤裸惨痛,离任人宰割只有一步之遥。
上次他跟兰璔说这话的时候,兰璔发了好大的火,骂他是个铁石心肠的混蛋,恨不得杀了他一样残酷地交合。
不过,李盈洲是真心的。他记得那一刻:他心跳得很快,恍然大悟,迫不及待地想要说给兰璔听。
此刻,如果他醉得再厉害一点,如果兰璔抱着他,也许他就有勇气说出来了。不过,现在这些话全卡死在了嗓子里。
李盈洲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,偶尔披上成熟稳重的外衣,但仍旧无措,仍旧怯懦,依恋渴盼着什么,只有被逼到极处,才会不情不愿地往外走。他走出第一步,爱上了一个人,这件事发生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,至今只带来了酸楚与痛苦。
“……”
房间里,兰璔的呼吸轻得几乎消失。不知过了多久,李盈洲也平静下来,一动不动躺着。
他的心还在因为刚才怨愤的爆发而狂跳,但醉意已经重新涌上来,哭过之后,感觉更累了。游艇上喧哗的灯光、黯淡的人群在脑海里晃动。因为已经剖开弱处给人看了,他反而懒懒的,再开口时,觉得怎么都无所谓了。
“可能我真是脑子有点毛病。”他醉昏昏地笑了一下,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。“明明只是上个床而已,找不到更划算简单的方法了。算了。没准过一阵子就自己好了。没准我之后能找到能够信任的医生。没准等疼得更厉害点,我就没心情挑三拣四了。兰璔,这么晚来打扰你,对不起。不过,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。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。我喝了好多。我想见你。我……我最近非常想你,虽然每天在学校都能见到。感觉不够。”
“……”兰璔低声道:“现在还疼吗。”
“嗯。”李盈洲昏昏沉沉地说。“救救我。”
他的神情很平静,如果不是满腮的水痕,看不出在流泪,似乎也不感到羞愧,因为刚才那句话只是在自言自语,并不是冲着谁说的,也不在乎谁就在身边。说到底,能救他的人并不存在,他只是觉得,一切都让人茫然,一切都了无尽头。他被耗空了般躺着,躺在仍旧熟悉慰藉的气味里,过了一会儿,感觉一只手伸过来,轻轻把他脸颊上潮湿的泪迹抹掉了。
李盈洲咬紧了牙,避开兰璔的手。
兰璔哑声道:“到这边来。”
李盈洲笑了两声:“我不想。让我安静躺着吧。求你了。求你啦兰璔。”
他本来已经陷入一种发泄后麻木的沉静,被兰璔小心翼翼地一碰,忽然又重新委屈起来,且比之前感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