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欣的强势并不咄咄逼人。
现在她观察着,柔顺下来,变成了他手里的一件乐器,李盈洲只要轻轻抚摸她的腰,就能感受到她愉快的战栗。她也许是装的,为了钱……但一切感觉真实极了。
又真实,又简单。
不需要难过。不需要纠结。不需要小心翼翼。像是在遍地伤人的荆棘中,出现了一条可以掌控的平坦大道。
闭上眼睛,擦掉口红,吻是一样的,快乐是一样的。这个人和兰璔一样美丽,一样娴熟,也许更加温柔,能带给他同样的解脱,还不用他为之沥血剖心,牵肠挂肚。
为什么不呢。
又不是说他需要守什么贞。此时此刻,也许兰璔也正抱着谁,与谁爱抚,他来这里,不就是干这个的吗?
李盈洲几乎抽噎起来,疼得要命,不敢多想,心里一阵茫然。大醉的头脑像是糊在了一起,除了难过和无措,什么都弄不清楚。
“别走。”他求救似的小声说,侧过头,耻于对视。他不想一个人呆着。
朱欣看着他,忽然变得温柔又耐心,几乎像他幻想中的母亲一样,轻轻抚了抚他满是冷汗的头发。
“好啊。如果你不想我走,我就在这儿陪着你。”她垂下头,又轻轻在他心口吻了一下。“多久都行。”
李盈洲身边的人,没有一个会说这种话。这样亲昵、爱慕的言辞,竟然从一个刚认识了一天的妓女口中听到,让他一下子从脆弱中挣脱出来,觉得有点好笑,扯了扯嘴角。
虽然自己不胡搞,但李盈洲跟着谢靖,什么都见识过不少。他一直觉得那些小姐少爷很可悲:别人为了钱、为了礼物对他们虚情假意,难道看不出来?被小心翼翼地讨好、奉承,知道每一次微笑都别有所图,难道不会觉得心寒无趣?但现在他终于明白,对方究竟是图什么,根本无所谓;甚至能够用钱买来这样的忠诚与殷勤,本身就是一种征服的明证,让人快意。
更何况,什么都没有的时候,虚假的东西也可以拿来果腹。干嘛非得把所有事都想那么复杂?
剥去了一切复杂的外壳,事实无比简单:
被一个美丽、柔软的人碰触,当然会觉得享受;被一个嘴甜殷勤的人时时刻刻哄着、宠着,当然会开心。让自己的身体感到舒适、快乐,又有什么不对?
李盈洲什么都不想管了。
他不想思考,不想痛苦,不想孤独。不想一遍遍回忆兰璔紧贴着他的重量、在他唇间留下的灼痕、疲倦木然的声音。他无法解决,无法回溯,只想休息。想抚平疼痛。泍玟甴??輑玖????壹?Ⅲ?0症哩
朱欣伏在他身上。她就像有读心术一样,安抚的碰触变了味道,缓缓爱抚他,试探他的颤抖,挑逗他的情欲。她的身体也重新慢慢压了下来,比刚才更软,更热。
李盈洲只觉得紧张完全散去了,甚至觉得有点可笑。
他突然明白了谢靖的话。
现在,他就像一位主人,操纵着玩偶,用不着费力,他的心情就决定着另一个人的一举一动。朱欣的强势是因为他,柔弱也是因为他,他拿出了钱,除此之外,就什么都不用付出了。
与兰璔相比……这是多么容易啊。
朱欣见他明明刚刚还在哭,忽然又苦笑起来,有点惊奇地望着他。李盈洲醉眼迷蒙地咕哝:“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,你都会照做?”
朱欣被逗乐了:“你想让我做什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