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盈洲骤然撞入他眼中,像被扎了一刀,一时间说不出话。尽管疲倦,兰璔又有了往日机警、冷峻的神情,目光锋利地一抬,盯在李盈洲的脸上。
“……”李盈洲呆呆望着他。
兰璔站直了,不耐烦道:“什么事。”
李盈洲回过神, 不知道为什么,感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,又烫又痛,声音哽在了喉咙里,手不自觉地在胸口攥紧了衣服。
兰璔看着他那副样子,皱起眉头,露出嘲弄的神色,近乎吃惊地嗤笑了一下。
“得了。要哭到别的地方哭去。”他转身就要关上门。
“不是的……!”李盈洲呛了一声,一瞬间羞辱到无法言说,又控制不住。他用力把喉间的结块咽下去,胸口一阵割痛。“兰璔,等等,我,我是……我是来道歉的……”
兰璔顿住了。
他一手扶着门,低着头,一动不动,像是一座突然僵住的雕像一样。
李盈洲终于得到喘息之机,这才注意到他没戴项圈,旧的那个,而是赤裸着脖颈,露出一道横亘的大疤。他落拓地站着,显得慵懒,毫无修饰地套在宽松的衣服里,即使如此也俊丽无匹,像个有点伤感的吟游诗人。那幽丽的脸颊半掩在凌乱的发间,垂下来,遮住了一点眼睛。
一缕碎发斜搭在他的笔直的鼻梁上。李盈洲说不出话,忍不住伸出手,轻轻帮他拂了一下。
“……”
那双眼睛清晰地露了出来,什么粗粝煎熬的东西闷燃在里面,李盈洲吃了一惊,像是被定住了。两人目光一碰,兰璔微微转开了视线。他变得有点紧绷,肩膀僵硬,手死死攥在门把上。
“你……”他喃喃地说,微微咬住了嘴唇。
李盈洲回过神,赶紧收回手,难堪地嗫嚅了一下,低声道:“我来道歉,因为之前我爸爸,他……”
兰璔一愣。李盈洲有些忐忑地继续道:“就是,之前在医院,他是不是……”
“……”兰璔忽然笑了一下,微微站直,紧紧攥在门把上的手也放松了。“啊。”
什么东西消失了。他闷燃着的双眼变得又冷又硬。那让人不快的、总是带着点讥讽的笑意,浅浅地挂回了他嘴角上。
“无所谓。反正也签完了。”他打断李盈洲,声音冰冷清晰。“我不会掺和你家的事,也不会出去乱说什么。不过,李盈洲,我也算救过你的命,至少看在这份儿上,离我家人远一点吧。”
“我知道,之前我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。”李盈洲急切地说。“兰璔”
“也离我远点。”兰璔漠然说。
他后退一步,关上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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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家想說的話: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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