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”，是指自己吗？妈妈知道自己来这儿了吗？还是指谢黎？

他身边，谢黎也僵住了，可能在想同样的问题。

李卓瑾打开防护门，走了进来。李盈洲感觉呼吸都要停了，一动不动地窝着，看着手电筒光在地板上扫来扫去。

李卓瑾继续说：“是不是极星又不稳定了，这地方的监控不会莫名其妙坏掉……嗯。我去看看。先把它捉回去。……嗯。意外突变。没砸坏其他培育舱已经很好了。”

李盈洲听得一头雾水，渐渐觉得那个“它”好像指的不是自己。

李卓瑾虽然进来了，但并没有检查得很仔细，随便扫了扫，就往实验室另一头走去，说话声音也有些模糊了。身旁，谢黎忽然动了下，竟然微微掀开了防尘布，想往前跟着，听得更清楚。

李盈洲：“……”疯了吗！！

他感觉焦虑症都要发作了，死活不肯动，忘了两人手还黏着，就这么被拽了出去。实验桌前方是一排排的半空储藏柜，谢黎拉着他几乎半站起身往前走了好几排，然后躲到一排桌柜后面。

李卓瑾浑然不觉。声音的确是更清楚了。

“不用担心。……嗯。我带着喷剂。……不，毕竟突变了，所以不好说，但氟五氧定应该管用……哈哈，如果我死了，这座实验室就真该变成恐怖电影了。”李卓瑾顿了一会儿，声音变得有些茫然，“为什么？别生气。我觉得我变成鬼会很好笑的。”

隔离门关上，李卓瑾从实验室另一头离开了。她走在黑暗里，模糊的背影非常自在，并不紧张。

李盈洲和谢黎面面相觑。

又过了一会儿，确认李卓瑾已经完全离开了，李盈洲才讷讷道：“她在跟谁说话啊，还有，什么突变了？什么极星？”

谢黎呆了片刻，忽然脸色一变，一下子整个人都紧绷起来。离得那么近，李盈洲几乎能嗅到她身上瞬间冒出的恐惧的酸涩气息。她低声道：“跟我走。”y鳗升长毎馹?說羊⑨壹???Ⅰ?叁五靈更薪

两人从刚才的出口离开实验室，往前走过长廊，一侧有个模糊的大厅，和另外两个实验室，但谢黎都没有理会。终于，他们穿过一道狭长的窄走廊，尽头是一扇防护门，不同的是，能从防护窗外看到隐隐的亮光。

谢黎把手放到检测仪上。门开了。

“……”

李盈洲走入实验室，睁大了眼睛，一瞬间哑口无言。

谢黎淡淡地一笑：“比电影还好看，是吧。别愣着了。跟我来。”

这个实验室比之前的都大，管道弥补，到处是控制台。在繁琐到略显杂乱的系统里，排列着一个个连接天花板的培养舱。

合金和透明聚合物的外壳微微嗡动，带有涂料的观测窗里充满发灰的营养液，被过滤成清澈的观测色，全部透着鲜亮的荧光。

每一个培养舱中央都悬浮着丝状的传感器，外壳上则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温控系统、气体交换系统、光照系统，和各种生物监测接口。

透过观测窗，里面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。像是从万米深海之下打捞出的鱼类，不少表皮泛着金属般玫橘、银白的细微反光，满目怪异，似乎随时要在压力的变化下迅速畸形、死亡。

唯一的区别是，这些东西并不会死掉。

它们的诡谲的性状来自基因，而这些基因已经自洽，形成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