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盈洲摇了摇,干结的肉块在盒壁上碰响不止:“可这是个封闭的盒子,没有空气流通,没有食物,没有水。甚至很多时候没有光。什么东西能在这种环境里存活八年,还保持活跃?就算是水熊虫也得假死才行。”
兰璔干巴巴道:“所以……这不是死了吗。”
两人对着灰白色的干肉块面面相觑。
兰璔之前在机场,瞅过李卓瑾一眼,没看出个所以然,隐隐觉得是会讲冷笑话的类型,现在又听了这事儿,心里认定了是长辈逗小粥行为,心想这当妈的幽默感真是不敢恭维。他看李盈洲满脸狐疑,甚至有点被渗到的神色,于是说:“要么打碎看看吧。”
“不行!”李盈洲吃了一惊。“万一……”
他语塞,也说不出什么万一,但就是觉得太草率了。兰璔啧道:“你想,你当时是个小孩,万一揣兜里摔了,意外打碎也有可能吧。如果是什么危险东西,你妈不会给你的。”
李盈洲心想这还真不好说,百分之九十时候他都弄不清李卓瑾脑瓜里在琢磨什么。他正纠结,忽然被一把搂住肋下,兰璔站起身,一下子把他跟着拽起来了:“行了,晚饭一条鱼肯定不够,要琢磨出去,一边钓一边琢磨。”
李盈洲点了点头,忽然回过神,赶紧一手抓着盒子,一手抱着桶道:“什么晚饭,这条不吃的。这是我自己钓的第一条鱼,我要养起来。”
“……”兰璔道,“这又不是观赏鱼,跟养食用猪有什么区别。”
“我缺观赏鱼吗。这是有象征意义的。找个大水族箱装起来,肯定很好看。”李盈洲不以为然。“嗯,白色的,就叫小白吧……”
兰璔已经修好床,闲着也是闲着,拖着睡袋跟他出去,免得坐久了硌屁股。小白虽然入了豪门,也有豪门的委屈,嘴被穿透了,虫还没吞进肚子里,兰璔直接抠出来,又挂回钩上接着用。
李盈洲急了:“你干嘛欺负我的鱼啊。”
兰璔幽幽道:“你去挖新虫子吗。”
李盈洲立刻不吭声了,心想他都被兰璔欺负,鱼也不委屈,早适应早好。两人光着脚走在湖边,两侧树林飒飒作响,树叶被傍晚的热风卷过来,跟潮湿的碎石搭在一起。他们越走越往下,最后踩着水,凉凉的圈在脚踝上,天还亮着,但叠云尽头已经有了哗然的淡金,预示着将泼的夕阳。
马上要黄昏了。
仅仅是短短几秒,天空骤然一暗,整个世界树、岩石、湖水、飞鸟都变成了隐隐的烟蓝,同时,橘粉的落日从云下一刺而出,冷湖铺张,鎏金溢彩。李盈洲吃了一惊,又震撼又感觉原始的恐惧:天要黑了。湖面如此广阔,两侧山林高大。孤独。寒冷。他一个人的时候,从来不会在这荒僻的地方呆到这么晚。
他有点想牵手,但两只手都被占着,小声道:“你帮我拎着小白。”
兰璔没看向这边,心不在焉地望着夕阳,随口道:“不要。沉。”
“那帮我拿着小黑。”
“不要。怪东西,不想碰。”
“……”李盈洲闷闷说,“那算了。”
兰璔猛地一扭头,啧道:“多大点事,你犯什么别扭。烦人。”他目光逡巡了一下,“怪东西给我。”
李盈洲有点别扭地把小黑递给他。兰璔摇了摇,忽然抬手要砸,李盈洲大喊一声扑上去,小白宝贵的湖水泼出去一半,全泼在兰璔身上,桶也掉了下去。兰璔当然不会真砸他妈妈送的东西,顺势一把抱住他,被撞得一个踉跄,两人差点摔水里。
李盈洲被他体温熨得一哆嗦,感觉湿透了衣服贴在两人身体中间,一下子被蒸得发热了,不生气了,强撑着骂道:“你才烦人!”
兰璔哼笑一声,在他发间攥了攥,拽得他扬起了脸,双唇相贴地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