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兰璔犹豫得久了一些,最后几乎有点斟酌地说:“我妈妈……是病死的。她一直身体不好。”
李盈洲想安慰他,却说不出什么。他从父亲那儿学了不少社交辞令,此刻突然意识到,他这辈子没有安慰过任何人。没有人需要他安慰,也没有人亲密到会向他袒露伤痛。
不过,这是伤痛吗?兰璔看上去淡淡的。
是不是他离开父母的时候太小了?没感情?还是……
李盈洲看似眼界开阔,实则阅历有限,对人世的苦难毫无概念,想半天也想不出几种可能,片刻后有些残酷地小声道:“其实也……也没什么。你想啊,血缘的东西不是自己选的,本来就说不准……“
兰璔冷淡的牵了牵嘴角:“你是说,就算他们活着,也未必是好事吗。”
李盈洲有些语塞:“不是的。但是……我只是觉得……”他想了一会儿,低声道,“我不知道好的父母该怎么样,或是存不存在,又或者根本没有。你看我爸妈健在,其实跟没有也没区别……我最近一直在想,也许那根本就是没办法的事。但是……”
他想到什么,胸口狂震起来,察觉到舌尖上又急又渴的念想,忽然打了个激灵似的不安,有点怕了。但来不及止住,话已经脱口而出:枽瞒昇長鋂日皢说群⒐①??玖一?參⑤0哽薪
“没关系。以后咱们两个……咱们两个……”
他真说出口才发现自己有多想要,五味杂陈,声音竟然一下子在喉咙里哽住了。同时,他也有点茫然:这句话的尽头,除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温暖愿景,什么都没有。
要让他继续说下去,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他和兰璔……怎样?可以怎样?
兰璔本来心不在焉听着,此刻猛地一抬眼,李盈洲被他黑白分明的眉目望著,更说不出话。兰璔见他噤声,有些嘲谑地看了他一眼,但没什么恶意,目光又懒懒散散地垂下去了。
简直像是在说,得了吧。
……什么意思啊。
明明一出口就胆怯了,但看到兰璔这反应,李盈洲的火还是一下子就起来了,具体在气什么,自己也弄不清楚。他冲动起来,一把攥住兰璔的项圈,用力拽起他头颅,冲着那张薄薄的嘴咬似的吻了一下用强力征服过他一次,得了甜头,立刻就想来第二次。
但这次他没能如愿。刚刚贴住那柔软的嘴唇,兰璔已经一肘砸在他肩上,把他整个抽空平衡掀了过去,攥着手腕用力贯在床上。淤青的地方碰不得,李盈洲瞬间冷汗就下来了,下意识挣扎,更用力地把淤肿挤在兰璔掌心,疼得眼前一黑。
兰璔冷冷盯着他,低声道:“李盈洲,你想跟你家里人斗气,随你便。别来烦我。”
“……不是斗气。”李盈洲忍着哽咽,气得不想看他。
“是吗。那接着说啊,我们两个怎样?”
“我不想说了。”
兰璔的手收紧了。
淤青的地方被死死掐住,李盈洲疼得发抖,终于大叫起来:“放手。兰璔,放开我!”吔熳笙張??羣柒九?貳9⑵?|久哽新
“……”
兰璔回过神,慢慢松开手,垂眼看着李盈洲健康、结实、顺从的淤青手臂,有些恍惚,弄不清李盈洲是怎么强行给他戴上项圈的:这个人毫无争斗的天性,也没有对抗的本能。李盈洲猛地收回青紫道道的手腕。他疼得眼眶都湿了,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,那不是错觉:兰璔更粗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