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李盈洲熟悉的范畴,他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,但万幸,兰璔比他还茫然。自打认识他,李盈洲就没见过他像此刻一样坐立不安过。
最后李盈洲问:“你怎么不走正门……”
他家算上最顶层有五层楼,甚至安了电梯,这家伙居然就神乎其技地爬上来了,摔死了算谁的啊。
兰璔耸了耸肩,没回答。他脸上有种流浪者一般警惕而渴求的表情,缄默不语,似乎就打算一直站在那儿算了。李盈洲没辙了。他不擅长对峙,于是道:“算了,你先进来吧。”
兰璔脱掉鞋,赤脚走进他卧室。这是间很简单的卧室,雅致清晰,李盈洲本来是想自己做些装饰的,但不想让母亲觉得他执着于鸡毛蒜皮的破事,也不想让父亲觉得他缺乏“男子气概”,最终结果就是显得不近人情,还没有平墅那边布置得有活气。
李盈洲唯一满意的,就是地上有柔软的毯子。
兰璔站在床边,似乎不知道该干什么好。李盈洲抱着电脑尴尬道:“请坐。”说完就有点不想活了。
“请坐”。搞什么,商业谈判吗?
兰璔坐下,瞥了眼屏幕。“你在看什么?”
“之前没看完的那个。”李盈洲闷声道。这破电影拍得的确渗人,不然他也不至于被兰璔吓一跳。兰璔犹豫了一下,蹙眉一笑:“我陪你看,行吗?”
李盈洲不想就这么把事情揭过去,但又有点泄气,他和兰璔的关系,不适宜在不愉快的事情上死磕到底。兰璔说了句有些伤人的傻话,又主动跑过来,表现出悔过与示好,这不就结了吗?
得了,反正是床伴……
“好吧。”李盈洲小声说。
兰璔张开嘴,还想说什么,李盈洲生怕他开口道歉,截断他:“别说了,就……你要看电影就看吧。真没事。我不生气了。”
兰璔看着并不信服,但没再多说,脱掉外衣和长裤爬上了床。
李盈洲不想再继续别扭了,真是没有必要,于是主动靠到他身边,让两人的大腿紧紧贴着。兰璔有些吃惊,犹豫了一下,握住他搁在被子外的手,拇指在他掌心揉了揉,有些拘谨地微微笑了。
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做这种的手势,手指修长温暖,试探着交缠了一下。李盈洲恨死了。他本来可以很开心地享受这一刻的。
电影从近半开始,情节展开,之前铺垫的诡谲渐渐显露出来。李盈洲刚开始还集中不了,但故事的确很吸引人,他也就不一门心思想着兰璔了。中途有一处吓人的镜头,他猝不及防,差点从床上跳起来,就感觉兰璔抓着他的手也紧了紧,微微抽了口气。
李盈洲按了紧急暂停,心口还咚咚直跳,扭头看了兰璔一眼,想到他刚刚也被吓到,就觉得有些好笑。
兰璔也笑了。
气氛似乎自然了一点。电影再次开始时,兰璔在他耳边道:“你之前说,如果我被吓到……”
李盈洲挑了挑眉,跟兰璔牵着的手转了个弯,引着他的手臂环到自己身上,跟之前一样亲密又懒散地搂着他。兰璔碰到他的腰侧,轻轻抚摸了一下,两人就像两块拼图一样,重新严严实实地窝在了一起。
“这样好了?”李盈洲淡淡地微笑着,“你要是再害怕,我也没辙了。”
他的神情还是不像之前那样自然,语气也没有黏黏糊糊的,但身体很放松,懒洋洋地贴在兰璔怀里,一只手还心不在焉地在他手背上划动。
两人不再说话,继续把电影看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