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点了?”

李盈洲碰了碰他的手腕。

兰璔慢慢松开手,给他擦了擦满脸的冷汗,即使已经摆脱激烈的窒息,生理性眼泪仍在不受控制地流出。李盈洲眼神已经清醒了不少,似乎想要说话,但还只能发出含混的哽咽。

兰璔把他抱起来点,帮他脱掉了衣服和裤子。

他动作又快又轻,李盈洲昏昏沉沉地就被塞进了被子里,还在不停发抖。兰璔让他侧躺着,把刚刚那张纸巾塞进他手里:“我去倒杯水。我回来之前,你要把这张纸撕成尽量多的碎片。不用急,撕到五片以上就行。”

李盈洲缓缓点头,耳边嗡嗡作响,还有点喘不上气。兰璔走出卧室。李盈洲拿起纸巾。过度换气带来的晕眩和麻木还没消散,他的手指用不上力,捏不住,于是用手掌将纸压在床单上,向两边扯开。纸一下子斜着裂开了。

他又斜着扯了一次,把纸巾扯成四片。他挑了一片大的,想从中一分为二,但是这片纸巾对手掌有点太小了,一边只有一个角被压住,撕开后,就变成了一大片和一个小角。

这也算五片。

但李盈洲有点完美主义的毛病,不想撕成这样就算完了。随着注意力转移,他呼吸渐渐平复,手指也有了点力气,就继续撕,把每一片大纸巾都撕成小片。

等兰璔回来,他已经撕出了十四片,呼吸也正常了。兰璔扶他坐起来,喝了水,两人一起躺进被窝里。李盈洲紧紧靠着他。他又开始发抖,但呼吸还算正常,好像是寒冷的人突然接触到热源,难以控制地痉挛起来。

兰璔轻轻半压到他身上,把他按进柔软的床垫里。李盈洲受到压迫,渐渐瘫软下来,手臂软绵绵地抱住他。

过了一会儿,他才小声道:“那个记者肯定联系我妈了,肯定是想威胁她。她都知道了,所以才会让孟叔跟这个记者见面,才会……”

这个“孟叔”,应该就是那位助理。

直接叫的叔,看来关系的确不错。

兰璔想了想:“你别慌神。这件事有奇怪的地方。这是今早的照片,如果记者真的联系你家人,也是昨天的事了。出了这种事,你妈妈没有立刻联系你,不觉得奇怪吗?”

李盈洲一愣:“这……不好说。我妈是个怪人。”

“再怪也是个人。没有哪个家长被人用小孩的色情录像威胁了,还会无动于衷。不管是生气还是担忧,哪怕是不想管,有人为你的事找上门了,也该告诉你一声吧。既然完全没有联系你,也许她还不知道。”

“那孟叔是怎么”李盈洲一顿,明白了,“你觉得是孟叔雇了这个记者,都是他谋划的?”

“对。但她拿到录像这么久,昨天才交货,也挺奇怪的。”

不如说,整件事都越想越奇怪。有哪里对不上。

李盈洲摇了摇头,露出一点微笑:“不可能的。孟叔是孟叔不会的。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。但他对我妈妈绝对忠诚,已经跟了她二十几年了,她情况最糟的时候都没离开。而且,他对我也特别好。”

兰璔没吭声。李盈洲啧了一声。
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人想太好了?”

“知道就行。”

“我跟你说,孟叔和我不是见面客气一下的关系。小时候他带我,差点跟我换了命。那时候我妈还在博士后做课题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