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医生也没有直接回应，反而看着兰璔，意味深长地说：“荔山会在南区吧。你们从学校出来，也走了够远的。”

兰璔淡淡道：“顺路而已，我正好要去小谭那里。她前几天才给发我短信，说您要回来。您跟她见过了吗？”

蒋医生感慨地点了点头：“见过啦，还和她闺女一起吃了饭。她挺好的，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好多了……”她似乎想起李盈洲还在，顿了顿，“你是不是换手机号了？你把我微信加上，咱们回头有空再约着见一次，今天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玩了。”

兰璔犹豫了一下，拿出手机。“行。”

李盈洲站的近，实在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：兰璔微信界面上非常干净，除了学校的课业群只有三个聊天记录，一个是李盈洲，一个是备注名叫“谭”的人，估计就是刚刚提到的小谭，给他发了个“ok”；最后一个更奇怪，备注名是个句号，不知道是谁，最后的消息是昨天，兰璔发了个[踢飞]的表情包。

好诡异，兰璔居然会用表情包……

李盈洲的聊天记录在最上方，是今天刚放学时发的，问兰璔要不要来公寓。当时兰璔在睡觉，就没有回复。

蒋医生明显也看到了，动作微微一顿。李盈洲第一次说谎被人抓个正着，有点尴尬，强装镇定地站在旁边。

两人交换完微信，蒋医生将手机放回大衣，踌躇了一下。她的表情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了，隐隐透出愤怒和无奈，既有同情，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。她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，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，摆了摆手：“行，走了啊。”

“再见。”兰璔不吭声，李盈洲只好笑着摆了摆手，装还得装到底，两人一起向餐厅密布的商业街走去。走出一段，李盈洲回头瞥了一眼，蒋医生已经消失在夜路往来的人群中。

两人慢慢站住了，空气重新变得寂静，好像四周喧闹的人流都被隔离在外。片刻后兰璔突然开口：“你不该把名字告诉她的。”

“……那多不礼貌啊。”

“对你名声不好。你妈太有名，没准你也会被认出来。”兰璔笑了一下。“没看出来？她知道我的情况。她把你当成花钱玩我的富家子了。”

李盈洲一愣。瞬间，蒋医生对他衣着的打量，看到微信时的皱眉，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。他回想刚才她欲言又止的眼神，对兰璔的仿佛看待歧途浪子一般的恼火与无奈，一时间简直尴尬到汗毛倒竖：“我兰璔，我可以跟她解释”

兰璔淡淡摇了摇头：“之后我会跟她说的。”

被蒋医生一打岔，之前那气球般飞速膨大、威胁着要炸所有人一脸的高压像是被扎了个孔，不知不觉地泄光了。那让人心脏狂跳、头脑空白的怒火与高热，也随之消散殆尽。兰璔语气平淡，没了之前的戾气，似乎被拽回了某个李盈洲不知道的地方，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、在做什么，眼神垂向路面，明显在出神。

他低着头，看上去很累。

说实话，李盈洲也有同感。今天真是太折腾了。

他走过去，拉住兰璔的手，轻轻捏了一下。兰璔回过神，抬眼看向他，没说话，也没挣开，眼中有些有气无力的警戒。两人对视，在虹彩间看到彼此的倒影，都一副十分糟心的样子，李盈洲犹豫片刻，摸了摸他的脸，小声说：“兰璔，我饿了。去吃东西吧？”

兰璔肩膀微微一松。他转开视线，驯顺地点了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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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家想說的話：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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