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表情的像是别人欠他的似的,江玉兰看着就又来气,从来都是他们父子两个欠她的,陈云帆吃她那么多好东西,鸡蛋、白面什么的她自己不舍得吃,都给这爷俩吃;而且她怀胎十个月、把江遇生下来,他难道不欠她的吗?

江遇缩进了自己的保护壳里,江玉兰又心中有怨,明明他们两人都是被抛弃的受害者,却并没有抱团取暖,反而开始渐行渐远。

后来江玉兰改嫁,重新有了自己的家庭。

江遇越长越大,和他亲爹越发的相像。

江玉兰因为他的长相、性子亲近不来;江遇也无法融入她的新家庭,只能像个寄宿在同一屋檐下的外人。

有时候江遇在外面一天不回来,江玉兰也会担心,可等到他晚上回来,看着他那张脸,她说的话就又变得又冷又硬了。

她当时说的是什么?江玉兰回想着。

“还知道回来?我还以为你和你亲爹一样走了就不见影了呢。”

江玉兰忍不住把脸埋进掌心里,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?

也不怪她想要给江遇相看说亲时,这孩子会以为自己是想用这种让他结婚的方式把他撵出去,所以先一步识相的走了,这一走就真的再没回来过。

江玉兰忍不住抽噎。

她突然从记忆中发现,其实江遇已经有些年没叫过她娘了,而她也不缺人叫她娘,所以才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。

还是后来的那两通电话,江玉兰才再次听到他叫自己,一通是说给她寄钱、让她对自己好一些;一通是说他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了,对方是个很好的姑娘。

又过了十来天,江玉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特意跑了一趟她爹家,因为她爹家有电话。

“爹,你外孙的电话号码……你帮我找下呗?”江玉兰有些不自在的说,她知道她爹肯定记了,每个打进来的电话他都会仔仔细细的记到本子上,防备着日后有用。

“谁电话?平磊不在家吗?而且他一个小小孩,哪有电话。”老人家显然没跟上女儿的脑回路。

江玉兰直接说了,“是跟我姓的那个,我要江遇的电话。”

其实江遇早就回来新宁了,周知意和临邬市领导们约定好了,后续会和他们签合同、派人过来拉货、把钱汇过来建厂,终于有了助力的临邬市为此甚至立刻成立了羊产业推进领导组,就专门负责跟进之后绒山羊的养殖、羊绒厂的建立等等事宜,听说周知意和江遇来的时候一路坐的是火车,坐了五天四夜很是辛苦,立刻大笔一挥,帮两人开了两张介绍信。

所以周知意和江遇是坐火车先去了首都,再坐上飞机直接飞回了新宁,只用了去时一半的时间。

在办公室里江遇拿起电话听到江玉兰的声音时,他有些意外,但又没那么意外。

江遇在那边见到了认识他的人,猜到了江玉兰会知道自己回去过的事情。

他能想到江玉兰会说什么,无非就是“都回来了也不知道来家里看看,白眼狼,白养你这么大”之类的话。

“以后不要再给我寄钱了。”

江玉兰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,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江遇正常沟通了。

“该还我的也差不多还清了,你也没吃我多少饭。”

江遇先是眼中闪过意外,随即又沉默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