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十几岁梳着两个麻花辫的青葱少女向江玉兰跑了过来,“娘,我要的布你买了吗?”
她虽然是问询,却在说话时已经自顾自的去翻江玉兰手里的东西了。
只是看着那块只是颜色鲜亮、并没有什么图案的土布,刘美娜耷拉下脸,“我还想做条好看的裙子呢。”
“你就知足吧,你看村里谁家姑娘有那么多衣服换?”江玉兰笑着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。
刘美娜拉着她的胳膊,又一次求她,“娘,我们去找大哥吧,他不是在新宁赚了钱,而且新宁多好啊,听说有各式各样好看的衣服,生活条件也比西北好。”
江玉兰张口,不等她说话,院子里看着要更小些的男孩先说了。
“死了这个心吧,刘美娜,你当着人面什么时候叫过大哥?你忘了你以前故意当着他的面说‘咱们才是一家人,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死皮赖脸呆在别人家里’的话了?”
说话的人是江玉兰的小儿子,刘平磊年纪虽小,看得却比他姐姐要透彻,“你不知道他寄钱回来的时候说过不是给咱俩花的吗?他心里没咱俩,过去了也白搭,你我就算在路上要饭,他都不会管的。”
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。
有次刘美娜和村里另一个姑娘产生了矛盾,被对方叫来了好几个兄弟堵了巷子,除了她亲弟弟过来帮忙,江遇当时也曾路过了巷子口,不过他只冷淡的瞟了一眼,就像不认识他们似的直接走了,最后刘美娜还是被按头道歉,这事才算完。
刘美娜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,面露犹疑。
“你弟弟说的对,你就别想了,你哪怕是去求你爹,你看他愿不愿意过去投奔?”江玉兰直白的说。
刘美娜立刻看向拎着个板凳出来抽烟的刘勇。
刘勇装没听见似的坐下卷自己的烟,他才不去咧,没当过人一天爹,这时候找上门腆着脸装爹,他还干不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。
他划个根火柴点上火,吐出一口烟雾,小姑娘家可以撒娇卖痴,他一个男人可不能不要面子。
见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她,刘美娜只好气鼓鼓的拿着那块布坐到院子里的一个凳子上。
江玉兰叹了口气,还是放缓了语气,“要想走出去,那你就好好学,有本事你也像村里姚三叔家的大闺女一样,考大学考出去,到时候无论你是去首都、还是新宁,我和你爹都供你上。”
刘美娜瞥了一眼还在看书的弟弟,只好叹了口气,自己也捡起方才丢到一边的书本,努力静下心来看书。
江玉兰其实还记得那个男人,倒不是什么旧情未了,而是愤怒,她很想自己的孩子也能考上大学,不就是文化人吗,她是来不及努力了,但她的孩子不是孬种!
“都好好学,谁考上供谁,要是都考上了,就都供!”江玉兰给他们打气,“也就是你们赶上了好时候,小遇小时候学校都没了、哪有这种学习的机会,不然村里第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肯定是他,这孩子打小就聪明”
她突然顿住,片刻后收起了脸上的神采,沉默着进了屋。
刘勇对两孩子摆摆手,让他们继续学习,让他们娘自己静静。
江玉兰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,她在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和孩子一步步走到这种地步的。
陈云帆走后,一天两天、一个月两个月……江玉兰慢慢明白过来了,说是假离婚、实际就是真离婚,他不要自己了,连儿子都不要了,她愤怒、痛苦,通过眼泪和咒骂发泄着,那会儿确实看着长得酷似陈云帆的儿子更加难受,控制不住的把怒气转移到了孩子身上,吓得孩子也是一直哭。
等她缓过劲来,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,可那时改成跟她姓的江遇就已经变了性子,不喜欢说话、耷拉个小脸,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