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焕抬眸。
“未能赶回来参加你的及笄礼,抱歉。”
萧峥给他倒了杯茶,将茶杯轻轻推到他面前,随后才抬眼,目光平和地望向远方。
“小事,你不必介怀,今日不知你来,只有这粗茶一盏,你先将就着润润口。说来也怪,你自幼便不爱喝茶,偏偏独爱那临近西街那家的红豆汤,可惜,后来战乱,那店家老板便关了铺子回乡下躲灾去了,如今那店家可回来了?”
萧焕被她的话勾起了往事,指尖忽然传来一阵灼烫,握着茶杯的手又松了松,让他将心绪拉回现实,他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,听闻那店家在乡下躲灾时,遇见了鞑靼匪寇,铺子还在,却物是人非,换了个新店家,摆上的也都是些山里来的干货,再不见当年的红豆汤了。”
萧峥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可惜了。”
萧焕看着眼前身着铠甲,愈渐威严的女子,一时间,萧焕的心底仿若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吵。
一个声音急切且笃定:“直接问,你们自幼一起长大,情同手足,她又怎会欺骗你!”
可另一个声音却透着冷峻与决绝:“耳听为虚!眼见为实!你还想不想报仇了?千万别打草惊蛇!万一引起她的警觉,你就前功尽溃了!”
咔嚓。
萧焕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,瓷片四散飞溅,茶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。
“没事吧?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
一旁的萧峥慌忙上前,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。
“有没有扎到手?”
萧焕低头看了看掌心,血迹正缓缓渗出,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只是微微皱了皱眉,语气淡漠:“小伤,无碍。”
“流血了,你先别动。”
萧峥迅速从袖间抽出一方素净手帕,利落地给萧焕压了压伤口,那手帕边角处微微泛黄,显是有些年头了,唯有右下角用细密丝线绣成的小小弓箭图案,透着几分古朴与精致。
萧焕垂眸,目光刚一触及手帕上那熟悉至极的弓箭,心漏了一拍。
萧峥全然未觉萧焕的异样,手上动作不停,起身快步走向屋内一角,不多时,拎回一个陈旧却擦拭得锃亮的药箱。
他熟练地打开箱盖,从中取出一小包止血粉,拿来手帕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处洒下,刚想用布条给他包扎,却被萧焕制止了。
萧焕强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,嘴角扯出一抹略带牵强的笑。
“就这点小伤,我哪有这般金贵,自己按一按,血止住了便万事大吉了。”
说着,他伸手从萧峥手中接过手帕,重新按在伤口处,掌心微微用力,试图以此掩盖内心的波澜。
萧峥微微一怔,随即恢复常态,关切地吩咐道。
“伤口虽然不大,但是深,回去记得按时换药。”
萧焕嗓子有些干哑,缓缓道。
“嗯,知道了,抱歉啊,这帕子沾了血恐怕洗不干净了。”
萧峥眼中闪过一丝哀切,轻叹一声,满是遗憾地说。
“没事,洗不净我也留着。当年兰姨给我绣了好几条,一路波折,如今就剩这一条了,你可别扔了。”
萧焕点点头,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随口说道。
“对了,你猜我在朔州遇见了谁。”
不等萧峥回应,他又继续说道。
“是祖父的老部下,给祖父喂马的老张头!也不知他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,左腿被人敲断,整个人像是失了心智一般,任谁站在跟前都认不出来,提起祖父就哭,只会说援兵两个字,其他的就听不懂啦。看见他时我差点没认出来,像个野人似的趴在那啃食着草皮,实在是可怜至极,我便把他带回了上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