寺任职。
陆朝心里觉着,这司农丞的官职其实也还不错,可他瞧着陆大人在马车上面色黯淡,又顾忌着在外人多嘴杂,恐有隔墙之耳,便一直憋着没问。直到回了家中,四下无人,他才赶忙宽慰陆大人。
“父亲,圣上此番安排,想必是看重您在农桑之事上功绩卓著,这才特意将您调任司农寺,您可是心里还想着继续外放?”
陆大人叹了一口气,看着陆朝的眼神还带了些愧疚。
“倒也不是,其实为父心里清楚,玉溪县百姓能有如今的日子离不开你,若是没有你,或许。”
陆朝给陆大人倒了杯茶,打断了他。
“父亲何出此言,我虽提了个主意,若是您不采纳,后续没有坚持,这都白瞎。”
提及此事,陆元懿不禁感慨万千,在他年少时的印象里,父亲一直是个严厉的角色,每日督促他研习课业,稍有懈怠,动辄家法伺候,时常拿大哥和他比较,以至他自幼对陆大人又敬又怕。
后来到了玉溪的那几年,陆元懿看着陆大人每日早出晚归,一心扑在为玉溪县百姓上,为了修路频频放下身段和那玉溪的宗族长老喝酒应酬,玉溪县因为康王献礼大火时,黄芪千金难求。陆元懿当时正替陆朝处理黄芪收货之事,陆大人天天低声下气地磨着他,能不能先给百姓们赚一波银子,晚些时日再给他补货。
自此,陆元懿对陆大人改观了许多,往日的疏离和畏惧也渐渐消散了,父子俩关系也亲近了些。
“父亲您莫要妄自菲薄,您所作所为对得起百姓送的那万民伞。”
陆大人宽慰地笑了笑,压下心底的酸涩。
“我叹息不是为了官职一事,外派有外派的好,在京有在京的妙,行了,为父没事,只是担心面圣恐有不妥之处罢了,升迁是好事,你们去门外点个炮竹,跟你娘说,咱们今晚供奉祖宗,感谢皇恩。”
等两个儿子走后,陆大人肩膀坍塌了下来,为报君恩,治县数年,夙夜匪懈,民困得解,竟是因儿子的婚事得以升迁,实在是可笑可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