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明舒疑惑回身。
男生微扬着头,篮球落地拍了拍,又被他利落收回臂弯。他笑了下,略蹭鼻尖,上前问:“你没吃早饭吗?学校外面新开了家日料店,要不要一起去,我请你。”
这男生高高大大,长得阳光干净,就是不认识。
小姐妹见怪不怪小声揶揄,“这个月第三个了。”
“……”
季明舒瞥了眼,示意她闭嘴。
正在季明舒想要开口拒绝之时,身后又有人高声喊:“喂,小舒舒!”
这声音熟,不用看也知道是舒扬。
可季明舒还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。
小姐妹动作快她一步,适时在她耳边提醒,“你岑森哥哥来了。”
刚体测完,一群男生都汗津津的,岑森和江彻缀在后头,除了额前略湿的黑发有运动过后的痕迹,旁的看起来倒正常得很。
两人也不知道在聊什么,你一句我一句,有来有往。最后还是江彻略挑下巴,岑森才止了话头,看向季明舒。
盛夏上午骄阳热烈,天光亮得刺眼。明明站在台阶上的是季明舒,可岑森站在下头略略抬眼,就莫名对视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。
身后抱着篮球的男生搞不清楚状况,还上前添乱道:“那家日料店主厨是日本人,很正宗的,走吧?”
季明舒没说话,只抿唇看着岑森。
岑森是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居家哥哥,比她大两岁,虽然个性有些冷淡,但一直都对她很好。小时候她一整天一整天跟在岑森哥哥屁股后面,就连晚上睡觉都要赖在他的床上。
慢慢长大了,知道男女有别了,她也不好意思再黏黏糊糊非要和岑森哥哥做连体婴,但两人一直都很亲近,她也一直都很依赖岑森。
初高中住宿是岑森帮她搬行李整理寝室,周末也是岑森骑单车载她一起回家,就连她第一次来大姨妈也是岑森帮忙买的卫生棉。
她妈妈过世早,大伯母二伯母虽然对她很好,但始终不是亲生妈妈,也不会那么仔细地顾全到生理卫生。她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,还以为自己得了血流不止的怪病,眼泪巴巴地抱着她岑森哥哥的胳膊交代遗言。
岑森好歹比她大两岁,懂事一点,搞清状况后安抚好她,还硬着头皮去街口便利店给她买卫生棉。
可就是那么不巧,他买卫生棉的时候刚好被江彻舒扬他们几个撞见,好一通嘲笑不说,还直嚷嚷着他这无微不至的程度简直就是在养自家童养媳。
季明舒也有意无意听到过几次他们的调侃。
嘴上总嫌他们烦,可她心里其实觉得,给岑森哥哥当童养媳好像也挺好的。
前几天她哼哼唧唧央着岑森给她考前突击补数学,岑森好不容易答应了,可她因为去参加小姐妹的生日聚会忘了写试卷,岑森发现后冷冰冰训了她一通,她觉得岑森说话好重,本来还有些理亏,后来却委屈上了。这两天两人没说话,甚至连面都没碰上。
这会儿岑森一如既往沉稳平静,见有人约她,面上也波澜不惊。她有点气,也没说答不答应一起吃饭,就揪着包包肩带往前走,目不斜视。男生立马跟上。
可和岑森擦肩而过之时,岑森忽然伸手,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我昨晚回家拿换洗衣服,给你带了红烧排骨。”
他身上有好闻的冷杉味道,和他声音一样,是温和清淡的。
末了他还补了句,“我做的。”
季明舒的身体跟随她不甚坚定的立场摇摇摆摆转了方向,稍稍抬眼,便对上了岑森清净墨黑的眼瞳。
未至中午,食堂人少安静。
季明舒缀在岑森身后,耷拉着脑袋,像是一条垂头丧气的小尾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