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望着远处渐次融于黑夜的灯火,和街口那高耸于楼前飘摇的红笼,不知怎的,祭台上舞姿曼妙而妖娆的巫女身影,怃然浮现在眼前。
蹁跹着,摇曳着,渐渐与那不停飘动的红笼重叠,像一抹炽烈的胭脂,又像一团魅艳的火焰,在人的瞳孔里狂乱地晕染,又在人的心头上肆意地焚烧。
“阿生……”
“阿生?”
直到那满含着担忧与诧异的声音响起,将她从神游中拉回。
盘中菜还剩些许,一壶酒将要吃净,果碟与茶壶见空,徐徊蹙眉望着面色泛红的叶任生,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阿生,天色不早了,今晚就到这里吧,你该休息了。”
说罢,饮过清水缓神,他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,欲唤六锣进来伺候自家主子。
然而还不待他开口,便被叶任生截下了,“不用叫他。”
说罢便欲从案前起身,谁知身形摇晃,险些跌在桌上打翻杯盏。
“阿生!”
徐徊赶忙上前将她扶住,叶任生借力甩了甩脑袋,眼前变得清明,“没事,没事,只是腿脚蜷久了,有些发麻。”
虽说夷酒性烈,但两人分吃一壶,且大多被徐徊吃去,不至于叫她吃醉上头。
“当真没事?”
徐徊酒性较好,并未太醉,但叶任生却瞧着醉色深沉,双颊泛红不已,“我还是赶紧叫六锣打盆水来”
“不用不用,”叶任生将他拉住,“我没事。”
说着,她缓缓抬头望向他,眸光瞧着确实清醒,想来该是被酒气催得面色发红,徐徊松了口气,“我还当你吃醉了,不过不管有没有事,都好好洗把脸再睡,否则明日该要难受了,而且……”
这厢徐徊嘱托了半晌如何醒酒,那边叶任生却只瞧着他不言不语。
徐徊被盯得莫名心慌,“我,我可是哪里说错了?”
叶任生摇了摇头,并未说话,而后突然缓缓朝他靠近,将他拥进了怀中。
后者霎时浑身僵硬,呼吸都凝滞了起来,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,声音微颤着,“阿,阿生?”
徐徊身量高出叶任生许多,与其说是她将他拥进怀,不如说是她缩进了他的怀里。
没得到回应,徐徊下意识吞咽,再询问道:“阿生,你怎么了?”
仍旧没有搭腔,只是身上却被抱得紧了,“你……可是哪里不适?”
以为还会得到一阵静默,不成想少顷过,叶任生突然开了口,“在花庙中,我瞧那跳祭舞的巫女好美……”
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叫徐徊甚为不解,然而不待他开口询问,本扣在他背上的手,突然开始游移,而后缓缓回到身前,并朝下……
徐徊猛地攥住她的手腕,移开腰侧,“阿生,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”
“知道……”声音喃喃着。
徐徊将她从怀中拉开,望进她的眼眸,“不,你不知道,你吃醉了。”
叶任生却只是嘴角轻扬了下,随即转为平静,“你觉得我是醉了吗?”
身前之人瞳孔清明的很,除却面上有几分红晕,完全看不出她吃了酒。
见他眉宇之间满是肃穆,叶任生有些自嘲地垂下了眸,“你不愿意,便当我醉了吧……”
说罢,她便松开了攥着他衣衫的手,并缓缓挣脱被钳制的手腕。
然而就在手腕将要挣脱之际,那泄去的力道又收拢了回来。
叶任生抬眸望向徐徊,却见他眼神复杂,手上力道也紧一阵松一阵,如他思绪一般的犹疑与挣扎。
“你说过,我们的相遇不是错误,”她声音微顿,“是否只是哄我宽心?”
“不是。”徐徊立时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