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头瞧其悠然自得。
下意识便吐了一句:“当时美人弄莲子,薄水漫似洛神衣。”
听闻此话,叶任生英眉轻扬,满面嬉笑地转头看向徐徊,“贤弟此句……眼下可当不得念啊。”
徐徊愣了一瞬,随即领会,仰面一笑,“一时口快,一时口快。”
不过笑过又想,“其实细细想来,也没什么当得当不得,自古美人无关男女,莫辨雌雄。甚而,哪管是两鬓垂白,还是花信年华,赏心悦目的,都是美人。”
叶任生随之轻笑,“这话虽不假,但此句不当念的缘由,恐怕远不止这些。”
“哦?”徐徊本欲开口接话,但眉眼轻转,闪过两分戏谑,“小弟愚笨,任生兄说道说道?”
“相传两朝以前,兖州地界一书生进京赶考,埋首苦读,奋笔疾书,终出得考场仰天大喝,随一路狂奔至菱湖,登楼吃酒。畅饮至半途,忽闻那菱湖之上歌声袅袅,遂持酒壶出门追去,只瞧那歌姬手执琵琶,脚边卧有一捧莲,那莲蓬垂落舟外,被船桨荡起的湖水打湿。”
叶任生用手中的莲蓬轻轻撩起湖水,“那歌姬貌美,歌声婉转,引得书生生生看痴,数日醉卧酒楼,只为听那歌姬一声曲。然而,就待书生终于决心要结识一番时,歌姬却忽然消失,再未出现。书生苦等数月,最终无奈离去,临了留下一首倾心思念的痴情诗,贤弟方才所吟的,便是那后两句。”
徐徊闻声,眉眼含笑,“原来这无意从那闲书上看来的诗句,背后竟还有如此痴情故事,只可惜最终未能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
“贤弟此番是在拿愚兄取笑是吧,”
叶任生眉尾微扬,轻睨着他,“你这博览古今,饱读诗书,将要上考场之人,能不知悉诗文背后由来?只怕是在故意予我一个台阶下而已。”
“怎会,”徐徊摆手,“任生兄博学贯通,见多识广,只能在我之上,绝不会屈下。如此想来,如若任生兄参加科考,定能一举高中。”
“还说没有拿我打趣,”叶任生蹙眉摇头,“我这样身份,注定今生与科考无缘。倒是徐贤弟,若是哪日念得乏了,来走一遭商路,就凭方才那般花灯之事,愚兄怕是在晟州都没得混咯。”
“兄长还真是能言善辩得很,丝毫都不让愚弟一分。”被打了趣,徐徊嗔怪。
“哈哈。”叶任生仰面欢笑。
轻舟行过群莲,渐渐逼近画舫,丝竹之声越发悦耳动听。
徐徊话头一转,还是不愿放了那先前挑起的话头,“我听这舫上余音缭绕,宛转悠扬,甚为心动,不知等下能否有一二娇娘,若那故事里的歌姬一般,引人痴情。”
此言一出,叶任生满面戏谑,“怎的,贤弟此番是要效仿先人,将这西池作菱湖,与那佳人传一段佳话,留千古名句?”
“佳话名句就算了,但这佳人嘛……”
徐徊拂袖故作洒脱,但面上仍旧显出了几分羞赧,他瞧向对面之人,满眼好奇,“任生兄,你可曾婚配?”
叶任生闻声微滞,随即轻轻摇头,“不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