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听岘冷嗤一声,“你是无能,区区一个商人,都能从你眼皮子底下跑了。”
南溪一派除却易容伪音之术,还有一项缩骨功于江湖中远扬。林啸洐母亲徐月溪在世时,将秘籍传授给了两个儿子,只是彼时林啸洐年幼不好学,直至母亲与兄长离世后,才因悲愤而终日苦修,成就满身功夫。只是他鲜少露于人前,自然少人知晓,大内之人更不可能知晓。林啸洐凭着此功,趁人不备脱离刑具,从暗室中逃得悄无声息。
那护卫再度伏低,额头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,片语不敢发。
“跑了就再抓回来,”茶盏落在案上发出闷响,饶听岘冷冷地望着脚下人,“然后去饶阙那里领三十鞭。”
饶阙便是那日望仙楼顶窗而下的影卫。
护卫颤巍巍地卸去一口气,“是。”随而立即起身,满腹斗志地走出了密室。
……
林啸洐逃出生天没多久,便在街头巷尾间,听闻了叶林二氏之遭遇,心下大震。
他顾不得满身伤痕,连忙赶回家府附近,不成想,林府大门紧闭,黑白封条左右交错,门口严兵把守,门内人去楼空,而几条街相隔之外的叶府也是如此。
林啸洐被囚禁多日,对外界发生之事一概不知,不成想眼下竟是这幅光景,叫他如何也不能接受。
“哎,今日叶氏要在城门前行百箭之刑,你不去瞧瞧?”
“唉,不去了。”
“为何?”
“说实在的,我到如今都不能相信,叶掌事会行那等贪污结贼之事……”
“嘘,叶氏如今满门罪人,说这话你是不想活了?!”
“听说那罪逆林啸洐到如今都还未归案,近些日子往来搜查的官兵,都把晟州翻了三遍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捉拿归案,老子生意都做不好了。”
“你们这些没良心的,从前哪个没受过叶林二氏的好,如今墙倒众人推,在这嚼舌根。”
“你也说是从前了,现在就算再不信又能如何呢,上头查得明明白白,还能作假不成?”
“那还真不好说……”
“嘘,别胡乱说话!”
林啸洐隐在角落,望着几个商户窃窃私语后,忌讳地纷纷散开,心头痛恨不已。
是他当初于落枫楼不慎被发现,才招来如今的杀身之祸,连累阿生,连累林氏与叶氏满门。早知如此,他就不该从落枫楼地下逃出,就该直接被悄无声息地灭口,一了百了。
越想越悲愤,林啸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,悄悄潜回了从前藏身的宅院,寻出了三叶风镖和长剑。
简单收拾过凌乱不堪地鬓发与衣衫,将称手的武器带在身上后,林啸洐朝着城门刑场而去。
时近午时,城门刑场附近围满了晟州商民,人群或嗟叹或诧异,一片嘈杂。
林啸洐隐在一处暗巷中,望着不远处围着囚车的一队人马渐渐走进人群。
“都让开!都让开!”
巡兵驱散了两侧商民,将囚车推至刑台之下,随而打开门锁,将车中囚犯拉出,两厢架着其手臂蹬上刑台,将其绑在了刑架之上。
林啸洐望着刑具上,鬓发凌乱,满身血污,垂头耷肩,奄奄一息之人,泪水霎时从眼角滑落。
“阿生……”
“闪开,都闪开……”
巡兵走下刑台后,又一队人马从人群中走出,为首的是身着大内袍服的内官,和紧随其后的廷司判蒋升翰等监刑之人。
几人走到台下正中,面朝囚犯而站,守卫上前摆上座椅,“距离行刑时辰还有不到半盏茶功夫,公公稍安勿躁。”
内官瞧过天色和刑台旁日晷后,不耐烦地坐到了座椅上,“嗯,等会动手麻利点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