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京都宫城外的一处隐宅内,一身着灰金蟒袍的背影,临窗负手,抬眸望向天际时,左侧横疤而断的眉峰微微蹙过。
直至那金翎的白鸽扑闪着翅羽飞进,正正好地落到他的肩头。
“咕咕……”
一只指甲曜黑,指骨修长却满覆厚茧的大手,将那金翎鸽从肩头攥过,取下信笺后,又将其放回了肩头。
细细读过信笺后,那锐利的断峰再蹙起,片刻后,随着烛火吞蚀信笺而缓缓舒散。
翌日午时,大胤皇宫内,花石路中,一身着盈盈水红衫裙,头戴凤斛金簪,眉眼异域灵动之女子,缓缓走出昭香宫大门。
“鄢姬娘娘,咱家给您请安了。”那身着灰金团云袍,头顶高帽的大内长尊向其低头。
“饶公公,快免礼,”鄢姬赶忙示意,“怎的劳动公公您亲自前来,可是圣上有何旨意?”
“倒也无别的,”饶听岘不紧不慢地说,“只是咱家瞧圣上今儿个有些烦虑,想请您去承天阁宽抚宽抚。”
闻此,鄢姬眉眼微转,随而点了头,“好,本宫这就去。”
“请。”饶听岘伸手示意。
二人一道走上花石路,饶听岘随在旁侧,瞧着鄢姬头上的凤斛金簪,不禁开口:“咱家在这宫里头这么些年,还从未见过如娘娘头上凤斛金簪这般精致的头饰,当真叫人赏心悦目。”
“多谢公公,”鄢姬下意识抚过头饰,“说来这还是两年前,打晟州贡上来的花样,本是个银的,还是公公说瞧着太素,圣上才叫巧匠依模打了个金的赏给本宫,公公您忘了?”
“哎哟,奴才这岁数上来了,事儿都是东一茬西一茬地忘,娘娘别见怪。”
鄢姬笑起来,“公公您哪是岁月压人,分明是贵人事多,忙忘了。”
饶听岘作揖,“娘娘您还是别打趣奴才了。”
“本宫这可是说得实话,公公身兼天崇司要职还得伺候圣驾,下头又有那么多孩子需要调教,里外不得闲,”鄢姬笑着望向他,“说来这也叫能者多劳,要不怎就独独公公您能受蟒袍加身的荣耀,不过忙归忙,公公可得注意好身子啊。”
饶听岘再次作揖,“多谢娘娘关怀,奴才感激不尽。”
“哎呀公公这么客气做什么。”
行至承天阁,还不待饶听岘通传,便听到一声恼怒自里头传出。
“哎哟,圣上这怎的生这么大火气。”鄢姬抚了抚心口。
二人前后脚地走了进去,饶听岘赶忙将案脚的折本挨个捡起来,“圣上您消消气,鄢姬娘娘来了。”
“圣上这是怎么了,在外头就听到您生了好大火气。”鄢姬走上前,遣人将案前的茶换了杯新的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