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惜取眼前他这个大活人?于是琴音愈发激昂,响遏行云,声动梁尘,他把一曲本辽野开阔的情曲硬生生奏成了首巅峰的苦曲。

附近酒肆的酒客们偶听见两三节韵律,苦得不得不灌下好几杯酒水压惊,顺便感慨一句:是谁家女郎被负心郎抛弃了,琴心竟这般幽咽。负心郎真下作!

对面的另一位应和:对对对,下作真下作!

附注:酒客是某几名胡人。

燎烟也有些受不了,这家伙下一步是不是打算流马尿给他看啊?

于是燎烟出了屋,把情绪正升华的毕知梵从屋顶上骂了下来。

“下雨了你还拉个什么琴,你把我屋里的洒扫仆役全打发走了!你能不能去后头收一收衣服?”

毕知梵:“……”忘了这一茬。真是自己作的孽,含泪都要喝完。

收完衣服叠完衣服,天已放晴。

绿眼睛身上活像有使不完的精力,又跑到后头劈柴挑水去了。

燎烟刚坐下来静心背书做笔记,又满耳朵塞入了咣咣咣的砍柴声。他觉得毕知梵活像月亮上拿着斧头砍桂花树的吴刚,没完没了地砍,没完没了地作。嫦娥都烦死他了。

前几日落了大雨,山上冒出来许多野菌子。燎烟以放松为由,今早拖着学生学死的雉奴跑去挖了一堆。

新鲜的野菌子,娇艳欲滴,用井水洗刷刷后显得如此食香动人。

后头有柴火,有处理过的野狍子肉,有些刚从集市买来盐巴配料。把这些野味放在一起炖煮,那可是顶好的东西。燎烟顿时馋了起来。

得了,学习算个屁。先把被勾起来感官问题解决掉,再谈次要的学习问题。

这里得谈论一个问题。以前在陈府,燎烟就喜欢吃些山上的野菜野菌。陈茗总嫌弃这些什么玩意儿,还不如猎几头野猪烹饪,或者下河捞些鲜鱼熬汤,又他妈从食谱上鄙视燎烟对食物的审美。但他还能怎么办?只能派专人给烟奴挑给烟奴挖,让他多吃点才好长得肥胖点,拿捏在手中总比瘦不拉几的美人们舒服。

他还专门找人教燎烟辨别哪些可以吃,哪些怎么吃。

燎烟觉得自己学以致用的时间到了!

于是晚饭他亲自下厨房,煮了锅香味溢散的野狍子肉炖野菌子锅。

野菌子们死得太惨了,在咕咕冒泡的锅子里起伏挣扎,被送进了喝酒吃肉的燎烟跟毕知梵的腹中。

幸运的雉奴因为小儿肠胃问题,吃一口白米粥眼巴巴看一眼野菌子,眼泪从嘴巴里流了出来。保母继续哄着塞着喂白米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