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也慢慢回了句:“新年快乐!”

两人便相对饮下这一杯。

怒放的腊梅香气悠远,也能传到此间。酒酣畅,炉中火苗窜的暖,锅中冒起沸腾的泡泡。

毕知梵一边喝酒,一边开始跟燎烟抱怨他的倒霉蛋发家史。燎烟当传奇的故事听,听着听着就乐了。

寂寞与苦闷似乎被消解掉,又似乎更浓烈。

远观,像一帧蕴含了奇特氛围的画。

18 | 18第二件事

【像在慰藉尸山血海的活人,或者死人。】

毕知梵就是个倒霉催的。在他所述说的故事里。

从丁不大点儿男童,到枭辣少年敢死先锋,再到杀人杀到麻木的青年将军,终于干倒环伺他们那一圈儿的外族,也干倒了毕敬甫收养的一窝义子,混到老大位置。

安南道地区昭武九姓的胡人势力以及沿途商路都被毕知梵收拢,大部分将领也愿听他调遣。

朝堂上某位权臣宰相相中了他,令他取毕敬甫而代之。

他还在犹豫。

他早年听过一句话,叫鸟尽弓藏,什么狡兔死走狗烹。

但毕敬甫在大义上,确实对他有养育提拔之恩,得找个像样的由头。

毕敬甫素来以忠于天子、忠于朝廷的面貌示人,他便以义父的身份给毕知梵下达最后一项危险任务,要他取虎狼之心的河东道节度使陈茗的项上人头。

若成功归来,他愿主动退位让贤!

毕知梵就多问了句:万一,不成呢?

他义父颇为慈爱地拍了拍他肩膀,说:不成你也是为父最骄傲的儿子啊!

陈茗何者人也?

太原陈氏百年大族,替宗室镇压以河东为中心四野所有不轨的藩主。陈茗集数代军武储备,亦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才,征外邦,战叛将,几无败绩。他本人,不夸张地说,戴好甲胄重武,杀敌如砍瓜,战场上说是屠夫亦不为过。

除却他的武功,他的身旁时刻都有精兵环绕,防卫严密,旁人近身都难于登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