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延没什么风月心思,他替商君年擦拭完身体,又给伤口换了?药,这才给对方套上衣衫,命婢女将屋子里的水盆和帕子端走?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
天气?越冷,商君年的骨头就越疼,他的双肩和膝盖都受过暗伤,不?难想?象发作起来有多么折磨,偏又隐忍着不?出声,无数个夜晚陆延都看见商君年疼得翻来覆去睡不?着觉,浑身冷汗涔涔,唇瓣咬得满是牙印。

夜深烟火尽,暮雪落朱门。

陆延一时竟想?象不?出来,囚于刑狱的那几年商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
陆延平常夜间都睡在矮榻上,今天晚上却觉格外冷,破天荒与商君年共枕一床,隔着被子,隔着整齐的衣服。

陆延在黑暗中问道:“今天有些冷,本王和你一起睡?”

下流的话从?他嘴里说?出来,像家国大事般认真。

商君年轻扯嘴角,多少带了?些讥讽:“你如果?睡得下去就睡。”

陆延的胃口应该不?至于特殊到如此地步,对着一个残废也?能行床笫之欢,再则连日来的照顾让商君年在陆延面前无数次摊开身体,早已没了?遮掩的必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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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什么睡不?下去的。”

陆延心平气?和躺了?下来,却见商君年背对着自己,他在黑暗中转身,望着对方的后?脑低声道:“听?闻赵玉嶂已经继位,只是他刚刚登基,实权不?稳,还是个空架子皇帝,纵然想?救你归国,也?绕不?开巫云的那帮朝臣。”

帝君的御案前堆满了?奏折,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巫云新帝恳请放商君年归国的折子,可惜如今帝君病重?,南浔王和姑胥王协理监国,他们都忙着为各自的利益谋划,哪里会答应这些不?痛不?痒的小事。

商君年闻言在黑暗中悄然睁眼:“为什么告诉我这些?”

陆延:“没什么,从?前关在刑狱里怕是没有人和你说?这些,难免消息闭塞,本王想?起你与赵玉嶂关系颇好,便顺道说?与你听?一听?。”

他只是想?告诉商君年,并非所有人都放弃了?他,起码赵玉嶂还在想?方设法营救,希望这些事能打消对方心头的死志。

商君年静默片刻才问道:“他是如何登基的?”

赵玉嶂那个脑子,孤身一人回到巫云居然还能成功登基,着实令人费解。

陆延也?觉得费解,所以?刻意打探了?一番,他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无端幽远:“听?闻他先杀尽手?足,后?又联合大将军谋反,将先帝诛杀于金阙宫内,这才登的基。”

“只是那大将军野心勃勃,赵玉嶂如果?不?想?做一个傀儡皇帝,怕还有得熬。”

陆延听?见这些事的时候,尚且愣了?好一会儿神,在他的记忆中,赵玉嶂还是那个讲义气?的赵玉嶂,对方会为了?朋友与他顶撞怒骂,也?会一个人坐在石阶上面乐呵呵地吃包子,弑君杀弟这种词与他没有分毫关系。

想?来在仙灵的数年光景,改变了?太多人。

因为商君年背对着的缘故,陆延无法得知对方是什么神情,难过还是悲愤?他只是依稀感觉对方掩在锦被下的身躯颤抖了?一瞬,透着刻意隐忍的紧绷。

陆延迟疑一瞬,在黑暗中隔着被子抱住了?对方,他握住商君年冰冷的手?,牢牢扣入掌心:“等你养好伤,我就想?法子送你回巫云,你可以?继续做赵玉嶂的臣,帮他稳定江山社稷。”

这是陆延所能想?的、对商君年最好的结局。

商君年闻言暗沉死寂的眼中好似多了?一丝光亮,尽管微弱得就像落入雪地里的星火,不?用风吹就会自己熄灭,他苍白的唇瓣微微抿起,哑声问道:“真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