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如今是真心敬重这位小皇后,因此一听闻皇后要水,一个个都抢着去河边担水劈柴,深怕比旁人?慢了半分。
军营里没有女人?,都是汉子不方便,因此王植特意叫人?从当地官员那儿?调拨来几个奴婢伺候。
嘱咐这些人?将烧好的水送进皇帝营帐,王植很快领着人?退了出去。
等到?一切重新恢复平静,皇帝的手落在荷回的脸上,轻声唤她,“小荷花。”
荷回没有反应。
她太累了。
连日的奔波加上昨日那一场亲近,几乎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,此刻只顾酣睡,什么都听不到?。
见她这般,皇帝没有再做声,只是低头?去替她整理汗湿的鬓角,眼中闪过一丝后悔。
昨夜太暗,帐子里只有一盏烛火,她又缠他缠得紧,以至于他未能好好看?看?她。
她瘦了许多。
身上被他养出来的肉已经不见,原本就纤细的腰肢如今不过盈盈一握,好似稍微用些力气就能折断。
他的手落到?她发丝上,摸到?一手干枯的发梢,不由?顿住。
她年?纪小,又从来爱美,即便是之前同他闹别扭住在宫外时,也要用上好的桂花油梳头?,每日两次,从不肯落下?。
可如今,原本顺滑的发丝已经变得枯涩,他的手指穿插其中,好一会儿?才能将其捋顺。
皇帝抿了唇,起身掀开被褥去检查她身体的其他部位。
越看?脸色越发发起沉来。
她脚底全是血泡,两条大腿内侧一片青紫,有些地方已经被磨破皮,很明显是由?于长时间骑在马鞍上所致,他的手刚落上去,她便忍不住蹙起眉头?,轻哼出声。
皇帝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头?,涨得发酸。
他的手无意识收紧,终于将荷回弄醒,她一条腿动了动,抱怨起来:“疼......”
她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,在无意识向他撒娇。
皇帝将手松开,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一遍遍捶打着,坐在那里不吭声,不知过了多久,才终于翻身下?榻。
回来时,他手上已经多了一条湿帕子。
安静掀开被褥,将她身上那身已经皱巴的衣物脱下?,一点?点?细心为她擦身,连脚指头?都不放过。
他动作很轻,好似手下?的这具酮体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?,而是一碰就碎的瓷器。
阳光落在他身上,叫他半张脸落在阴影里,瞧不出喜怒,只有那双小心翼翼的手,才能叫人?看?出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药膏抹在身上,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意,荷回于睡梦中掀起一双发沉的眼帘,瞧见有个人?正跪坐在脚踏上,俯身在她两腿之间替她上药,神色有瞬间的恍惚。
“......皇爷?”
“嗯。”皇帝抬起头?,露出那双深邃的眼。
荷回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昨夜发生的事,一瞬间眼眶有些温热。
她在他的帐子里,而不是在一望无垠的戈壁滩上。
他活着。
自己已然寻到?了他。
她冲皇帝张开双臂,目光闪动。
她从未这样过,目光眷恋又痴缠,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?附着在他身上。
皇帝眸光闪动,俯身过去,妥帖将她抱在怀里。
被褥不知何时悄然半掉在罗汉榻下?,可两个人?谁都没有去管。
“小荷花。”皇帝率先开口。
荷回心满意足蹭了蹭他肩窝,轻轻嗯了声。
“疼不疼?”他是问她身上的那些细小伤口。
荷回拿脚去够他的脚面,好像只有这般才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