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鼻子一酸,“大海叔……我姥爷他真的是被冤枉了!”
程婉搂住她,陪她一起哭。
方大海沉重地低头,半晌后,他从床底下的木头箱子里,拿出一个牛皮纸包,交给沈月棠。
“这里是你姥爷出事那天,在场十一个人的证言,我们都能证明,当时机器是出了故障,你姥爷才冒着危险断电,而不是什么违规操作。”
“都是段海潮那个畜生!为了钱,为了当官儿,就污蔑你姥爷……你姥爷去了之后,还威胁你妈,威胁我们师兄弟几个,说只要谁敢再上告,就让他家破人亡!”
沈月棠浑身如坠冰窖,又冷,又气,手都忍不住在发抖。
当初姥爷不是对段海潮不好,几个徒弟里面,就段海潮的家庭条件不好,姥爷为了贴补他,总给他饭盒里加肉,加面。
逢年过节,人家徒弟都给师傅送礼,姥爷不仅不收他的礼,还要自己贴钱给他做衣服,生怕他饿着,冻着。
她打开牛皮纸,把证词从头到尾,都看了一遍。
最后一张纸上,签着那十一个人的名字,还有他们鲜红的指印。
这些人,在姥爷去世后,都和方大海一样,因为各种原因,离开了农机厂,去了别的地方。
她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,他们是不是还会愿意出来作证,但有了这份证词,起码可以让厂里重新调查当年的真相……
这天中午,段海潮家里。
四十多岁的段海潮,正在家里接受公安的询问。
面对年轻有为的公安队长,他既要端着架子,还要表现出配合的态度。
“零件失窃,我们厂里也很重视,至于具体的日期,应该是半个月前吧。”
“可疑的就是,每天交接班的时候,机器都还正常,就是忽然发现机器运转不灵了,还差点发生事故。”
“一车间已经停工半个月,再不开工,恐怕今年的生产任务,就要彻底泡汤了!”
忽然砰的一声,窗户被砸了个破洞。
有几个臭鸡蛋,被扔到家里。
“谁啊!谁又把我家玻璃给砸了?还往家里丢臭鸡蛋?”
段海潮家住一楼,经常有孩子踢球,不小心踢碎他家玻璃。
但是丢臭鸡蛋,这还是第一次。
他气得立刻出门,看外面到底是谁,跟他有这么大仇怨,大年下的,让他家里过不太平。
可没想到等他出门看时,外面别说人了,就连一只鸟儿都没看见!
“徐队,你看,现在的人啊,真是坏透了!你说,我这个副厂长整天为了厂里,那是鞠躬精粹,死而后已,可还是有人看不惯我,要扔臭鸡蛋来恶心我!”
段海潮对着同样出来看情况的公安队长诉苦。
徐凛的目光,机警地定格在红墙后的角落里。
农机厂干部们居住的红砖楼,如果说附近又能藏人的地方,还要保证砸完段海潮家的玻璃之后,能迅速藏起来的地方。
也只有这里了。
段海潮还在骂砸玻璃的人。
徐凛一步步朝角落里走去,他脚步很轻,有着独身一人,在东南地区的山林里,勇闯敌军基地获取情报,又能全身而退的他,抓个砸玻璃的小贼,根本不在话下。
但他靠近角落时,猛地闪身到墙后!
墙后空无一人。
难道是他估算错误?
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,他忽然抬头
墙头上,沈月棠正挂在墙边,两只脚奋力地往上爬,墙头上,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,坐在墙头,拉着她的手,把她往墙上拉。
沈月棠也低头发现了徐凛,心脏狂跳,一时间,她想死的心都有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