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遭天谴?”
天老爷要是有眼,尘世间还有恶人?她才不信什么现世现报,但此刻瞅着他这双黑黝黝的眼,竟莫名生出几分负疚。
可愧从何来?
“嗯?”李偃见她神色不定,不知又在盘算什么,催道:“说话。”
赵锦宁只顾想其原因,全无心回他的话,不加思索道: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她最是能言善道,完全可以用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来敷衍搪塞他,没成想却来了这么一句,李偃属实意外,不由得蹙起眉心,更想探个究竟:“为什么不知道?”
赵锦宁定了定心神,低眉垂睫细思前问,浮言应付道:“咬伤你,我不知该怎样请罪。”
这样顾左言他,想听实话是不能够了,李偃大失所望,淡淡哦了声,“这个容易,我咬回来就成。”
这一晚,赵锦宁心情着实跌宕起伏,无人再言语,阁中寂静非常,倚在李偃怀里,倒是稍稍缓缓平静下来。
第八十三章 金相玉质
冬日里,赵锦宁害手脚冰凉,每到这时节都是请太医院开些驱寒暖体的草药再配上月月红来泡浴。
今晚自然也是如此,岑书扶她漫进漂浮满桶的花海中,请示道:“殿下,晚膳摆在暖阁?”
以前在宁清宫,能贴身服侍赵锦宁的只有颂茴和岑书,她们俩各有所职,如一人侍候沐浴,另一人则料理宫中其他事物。现下只剩岑书,既得服侍沐浴,还得去铺排晚膳,多少有些忙不及。
赵锦宁点点头,靠着温热桶壁阖上眼睛,体恤道:“我还要泡一会子,你且去忙,待会儿随便教她们进来个人服侍就成。”
岑书领命去了,督率宫婢往暖阁中安设桌椅,妥当后,本想再到膳房吩咐预备传膳,一估摸时辰,公主那也得教人去服侍了,举眼一望,先瞧见侍立的鹣鲽。
鹣鲽平时少言寡语,但因生得一副体面模样,在一众侍女里头最为拔尖,格外引人注目。她做事倒也伶俐,只是公主先头吩咐过,摆明意思是不大喜爱,岑书斟酌一番,道:“鹣鲽,你到膳房去支应一声,两刻后传膳。”
鹣鲽应是,出了门,沿着抄手游廊往膳房去。
膳房位于西北角上,是单独辟出来的小院落,要过一重月洞门,鹣鲽行至廊房尽头,忽闻轻微细碎之声,听着像是脚步声,估摸是有人来了,唯恐迎面撞上,故放慢了步伐,等着那人先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