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喷嚏。
骑在马上的李偃听见,弯腰探看:“不好端端的在车内坐着,又掀帘吹风,这里的风可烈,仔细给你吹成红脸蛋。”
赵锦宁才不信他的鬼话,拿起帕子掖了掖小俏鼻,弯起眼睛笑笑:“你都没事。”
“你如何比我?”他眉宇间展出几分笑意,“行军多年,日炙风吹,我早就习以为常。”
她两手扒着舆窗,微微往外探出半张娇颜,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脸,“夫君的确没有从前那般白净了。”
咸熙宫初见,他穿着太监服侍,长相清隽,面白无须,她才误以为是太监。
李偃一向不在意外貌,更不在乎什么黑白,听她提起,他随口问一句:“你喜欢白净的?”
话一脱口,他忽然就联想到一人,不待她开口,就冷冷嗤道:“肩不能扛,手不能提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的?”
“是啊……”赵锦宁随声附和道:“所以我还是喜欢驸马这样能文能武,智勇双全的。 ”
李偃似是对她的恭维很不屑,抛下个骄矜的眼神给她,手攥着缰绳,慢慢直起腰板:“要说话儿,就把帘子放下来,风寒可不会看人下菜碟,别以为甜嘴蜜舌,喝药就不苦。”
这人脾气就是古怪!明明是夸他的好话,他还不乐意了。
赵锦宁唔了一声,放下帘子,不再理睬他,继续去绣帕子。
成婚小半年,李偃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,可她对他却是一知半解。他不对她讲,她只能靠猜靠试探。
见他革带、玉佩常是麒麟纹饰,于是描了麒麟花样,再用黛青丝线将图纹绣满,从头至尾,现在只差最后一只蹄子,就四角俱全。
李偃半晌没听她再讲话,思来想去,难道是刚刚的话惹她不快?他贴向舆窗外搭讪着探探她的声口:“怎么不言语了? 晌午了,饿不饿?”
未几,里头传来她随常的声气儿:“不饿。”
“快进城了吧?”
禾兴地高天矮,虽已寒冬,晌午太阳照旧毒辣,刺得人直睁不开眼睛。
李偃眯起凤眸,仰首以望,模模糊糊能看见座落在恢廓旷野中高耸夯实的城墙,那是归禾兴管辖的南侨县。离禾兴城内约莫还有九十多里,他估算了下脚程,道:“昼夜兼程的话,明日午间就能到。”
从金陵到禾兴,一走好几月,再舒适阔气的乘舆也坐得腰臀要起茧子。赵锦宁巴不得早一点到才好,“那今晚照旧赶路吧,早到早歇着,坐马车骨头都要散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