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吃了?”她愕着两眼忙夺走手里筷子,“熟不熟还不知道,再吃坏肚子。”
李偃握起她冻得泛红的纤手,捧到唇边轻轻哈气:“你是为了我下厨,我怎么能不尝一尝?”
赵锦宁望望碗里粘在一起的面团,起了促狭的小心思,刁钻问道:“那好吃吗?”
“嗯……”李偃似是在回味一般,沉吟半晌,撇唇笑了笑:“手艺不错,但下次别做了。”
她忍俊不禁,慢慢俯下身,展臂环住他的颈,在他额前轻轻留下一个吻。尖尖俏俏的下巴抵上宽肩,微凉颊腮紧贴着他颈部温热又清爽的肌肤,轻声说了一句:“岁岁年年,愿与君长长久久,共欢同乐。”
又喃喃一声:“谢谢你,知行。”
平白无故的一声谢,李偃不甚了了,他伸手拥住她的腰背,胳膊一勾,揽到膝上,“谢什么?”
“谢谢你不嫌我做的面难吃。”
赵锦宁望着投映地砖上的双影,略有感触,把头贴到他胸前,地上的影子也依偎在了一起,“人有了伴,影子就不再是形单影只。”
他也垂眸看去,屋外冰雪严寒,室内软玉温香,无论如何,两个人依偎在一起,总比一个人要暖和。
第七十九章 坏是真坏,好是真好
长寿面做的不尽人意,赵锦宁想弥补一二,再送份寿礼给他。
他不缺钱,也不缺物。思来想去,便让颂茴开了箱笼找出针线绣方锦帕送他。
李偃却说不必:“我有帕子,不用费心劳神,赶路本就辛苦,好好歇着罢。”
她表面上答应,私下趁他骑马活动筋骨时,暗暗地绣几针。
仔细想想,上一次这样正儿八经地做绣活,还是为大婚绣盖头。
夏去冬来,短短半年,早已物是人非。现在想起来,仿佛是上辈子那么久。她的刺绣手艺毫无生疏,一针一线穿过锦帛勾勒出花样,依然能得到颂茴的称赞。可就不知京城里霁言哥哥过的怎么样?与甄二小姐成亲了吗?
如果没有李知行搅局,说不定她现在都做母亲了。
可拘泥在后院相夫教子的日子,就真的好吗?她会开心吗?
没翱翔过天穹或许能安心乐意。
可现在……
她悄悄掀起厚厚锦帘,向外张望,现在已到禾兴地界。这里地形错落不似她想象的那般,从前以为临近漠北的边陲城池,该是一望无垠,漫天匝地的黄沙才对。
皇帝说此地尤为重要,打发她来就番,本以为是冠冕堂皇说辞。结果这里,曲曲如屏,重重俊山绵延百里。虽地广人稀,却易守难攻,是阻挡漠北外族的天然屏障。
倘若一旦失守,京师当真危在旦夕。
对皇帝来说,李偃是把双刃剑,既忌惮他手握军权也中肯他领兵作战的能力。弃之可惜,用之忧心。便想出这个法子,若是边境有异动,就拨兵放权给他,要他以将军身份抛头颅洒热血,尽瘁事国。
一旦安稳,马放南山,再用驸马身份约束与他,收兵收权。
皇帝自诩一举两得,计出万全,可却忽略掉一点,引虎拒狼其祸患将更甚。
来禾兴前,赵锦宁一直想不通他明明野心勃勃却为娶她主动弃权,但现在她懂了,他不是为娶她弃权,他是为权而娶她……
握权不易而守权更难。
他早就算到皇帝的忌惮,情愿来禾兴,可不是单纯“保境息民”,禾兴虽至关重要,但也山高皇帝远,若以此蛰伏为据,养精蓄锐……从这儿起兵,一路南上无屏无障,京师就是囊中之物。
马车顺着官道迤逦而行,离禾兴城约莫百余里,沿途四周还都是荒野。寒风一起,刀子似的往脸上刮,吹得赵锦宁鼻尖通红,忍不住打了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