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经业到底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,浸淫商场二十多年,大风大浪见多了,清楚项下之剑并不是来取他性命的,倒也还算镇静,沉着应对道:“敢问壮士,深夜到此所谓何事?”
“借点东西。”
承瑜翻遍整个书房都未找出关于私盐的契据,这才寻到卧房来。
“好说,好说……”祝经业嘴上打着马虎眼,慢慢往后移动头颅,岂料承瑜早就看出他的意图,手中的剑直逼颈部,冷声道:“把东西交出来。”
锋利剑刃着皮就破,新划出来的口子火辣辣的,祝经业吞口唾沫,“你要什么?”
正说着,那边吓得坦然失色的小妾忽从床头爬下来要跑,承瑜分神去顾小妾,这边祝经业瞅准时机,往后一撤,抬起脚就往胸口踹来。
承瑜立时擒住踢过来的腿,轻轻一拧,只听咔嚓一声,紧接往前一推,砰哐一声巨响,祝经业砸上床板,捂着断掉的踝关节惨叫不绝。
小妾见自家老爷的惨状,唬得魂飞胆颤只剩下哭叫。
尖细的声音吵得人脑仁儿疼,承瑜不耐地蹙起眉头。
小妾瞥见逼近的黑衣人,腿脚软的动不了,伏在地上,泣流不止:“别过来……”
“闭嘴,”承瑜剑指瘫在床上的祝经业,警告那就是下场。
小妾抖抖瑟瑟地捂住嘴,摇头表示不敢。承瑜面向祝经业逼问道:“东西放哪了?”
祝经业疼得满头大汗,咬牙切齿道:“你到底要什么东西!我给!都给!”
“至关重要的东西。”
重要的东西……祝经业思道,无非是钱,于是说:“你要多少,我派人到银库取来给你。”
李偃曾交代承瑜,不能直接点明,他只道:“书契。”
祝经业一凛,强撑着问:“什么书契?”
承瑜拽着祝经业伤腿拖下床,他惜言如金,只说让去拿。祝经业摸不着头脑,只得从革带上解开钥匙包递过去,指了指屋内古董架上一个偌大赤金貔貅,道:“东西都在貔貅底下的锦盒里。”
走过去果见貔貅四肢底下有个漆金盒子,承瑜将赤金小钥匙插进锁眼,一转动,就听得咔咔两声,无数钢针瞬间从盒子侧面射出,歘歘迎面袭来。
幸而承瑜反应及时,剑鞘一转,全都挥落到地。
趁这个功夫,祝经业瘸着一条腿连滚带爬到门前,还未迈出门槛,又被承瑜踩住伤处:“想死?”
只用了不到两成力,祝经业就疼得大叫:“好汉饶命!我给!我都给!”
承瑜挟持着祝经业去找书契,临出门,祝经业回头冲小妾使了个眼色。待两人走远,小妾忙不迭爬起来到二门去寻上夜小厮。岂料一个不见,这才想起来都被派到徐家救火了,再往外去,倒座房外躺了一地人,正是祝经业养的打手,个个七横八竖,一动不动,也不知是死是活。
祝经业左等不来,右等不见,活生生又被掰断了五根手指头才嚎叫着说出了藏匿之地。
要不怎么都说无商不奸,谁能想到,书房隔间的恭房里大有文章。祝经业从便桶夹层里拿出一把钥匙,臭熏熏的恭房有一扇墙壁是暗格,用钥匙打开后,几块金砖压着的正是各样地契和票据。
上至田庄下至铺子门面,包括那见不得人的私盐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