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
有莘萦的劝慰,嫤音渐渐收了泪,主仆两人迈上石阶往后廊行,刚走一步,莘萦只觉踩着个异物,“唉”了一声,顿住脚,嫤音问怎么了,她挪开脚,“有东西……”

此刻,盘桓头顶的烟气云层散去,挂在天际的月亮照旧皎洁,借着亮光,地上的东西赫然映目。

是一枚半新不旧,大红锦绳编织的平安结,结子中心打的松松散散,边缘绳结大小不一,提不上美观,丑的倒有特色。

莘萦捡起来,一眼就认出来这枚平安结是嫤音的手笔,惊异道:“我记得,姑娘头一回打平安结,是做了两枚,一枚是给了大爷,另一枚不是要给……”

嫤音接过平安结,喃喃道:“可不是,大哥哥嫌丑不要,还说我不是这块料,教我莫要在人前露拙,我没好意思再送……偷偷给扔了。”

“竟被他捡去了……”她摩挲着烧焦的挂绳恍然大悟,破颜而笑:“莘萦,他一定是在乎我的对不对?要不然不会一直带在身上。”

“那是自然,”莘萦打趣道:“这么丑的结子,若不是爱重,谁会戴在身上?”又指指绳结,“您瞧瞧,这绳儿都毛毛刺刺地,可知这稀罕劲,一天不得摸个八百遍?”

嫤音闻听,嫩脸登时一热,嗔怪道:“嘴里没句好话,再这么口无遮拦,我就不要你了!”

姑娘总算是活泛过来,莘萦不由松口气,枯着脸逗她:“姑娘心眼忒小,光装着榆木疙瘩,再容不下其他人,我陪姑娘这么些年,说不要就不要了……哎……”

“你这丫头,跟谁学的贫嘴烂舌。”

嫤音朝莘萦脑门一指,板起脸来,佯装严肃:“越发赛脸了!”

主仆两个正打着官司,回廊那头,许多婢女仆妇簇拥着徐夫人姗姗来迟。

徐夫人被抬回去就晕了过去,老嬷嬷连掐人中,再灌参汤,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,大夫还未到,就闻听儿媳妇无事,扎挣着从榻上起来,非要亲自看一眼才安心。

“我的儿……”徐夫人额前勒着藏青抹额,蜡黄着一张脸,颤巍巍走过来忙一把拉住嫤音的手,上下打量一番,见果然是好端端的,口里不住念佛,淌眼抹泪道:“好孩子……可是吓死娘了……”

嫤音也不禁眼泪汪汪:“教阿姑挂心了,都是嫤音的不是。”

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,”徐夫人拍拍嫤音的手,“今晚就跟娘睡。”

又转脸问随侍仆妇:“大夫请来了吗?”

仆妇们回道:“大夫来了,正在厅上等着。”

徐夫人点点头,携着嫤音的手儿往正房去,一面询问嫤音身体有无大碍,有没有哪里不好。一面呵斥西跨院的奴仆服侍不尽心,一个个挺死尸的,火都烧起来了还不晓得,又要谴人将刁仆捆起来,打一顿再请人牙子来发卖,以正家法。

嫤音闻言忙替仆从分辨几句:“阿姑,嫤音无事,莫要怪罪他们,都是我的不是,是我不教他们在上头侍候……”

今日是徐向文二周年,徐夫人白日里请了三清观的一众道士打醮,又请了万佛寺的高僧来念经,阖宅上下,忙忙乱乱一整天,皆人倦神乏,嫤音就让他们各自歇着不必守夜服侍,就连莘萦也被她谴下去。

嫤音盥洗完也累得睡着,因今晚天热,她贪凉,就没关窗子,岂料一阵风吹进屋,刮倒几桌上未燃尽的烛台烧着了笸箩里的丝线、花样描纸,她迷迷糊糊地呛醒,慌乱从床上起来要唤人,一着急,脚下没踩稳摔倒,后脑勺好巧不巧磕上脚踏,晕了过去,这才酿成大祸。

至于后面,嫤音自是改了一番说辞:“我醒过来,见后窗还没烧着,就踩着凳子跳了出来,一时崴了脚,动弹不得,就在后廊这里坐着,倒教阿姑为我忧心了。”

徐夫人听如此说,不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