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起一看,回忆渐渐涌上心头。
这书不是他的,是嫤音要他转交……因当时有事就忘到脖子后头了,一撂就撂了这么些年。
他捏着花笺不禁反思,那丫头,到底从什么时候存了这样的心思?
李偃恍惚又想起赵锦宁,她那天挑这首诗念,定是看到了花笺,故意试探他。
看戏路上又说了那些话,难不成她以为嫤音丫头和他有什么?
那在她心中,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呢?
一点诡谲笑意自唇边荡漾开来,李偃将桃粉花笺攥到手心,迫不及待想唤素银来问那天的事无巨细,结果面前烛火却忽然剧烈摇晃起来,举眼一望,窗外多了几个黑影。
李偃击掌两下,书房门吱嘎一声,走进来个蒙着面的黑衣人。
他觑着黑衣人,问:“外面还有几人?”
“七人,”黑衣人抱拳答道。
李偃忖度八个人也倒是也够用,他抬抬下巴,颐指黑衣人脚前的包袱:“动手时换上里面的衣裳。”
黑衣人抖搂开包袱一看,竟是玄青色曳撒,前胸后背肩头袖尾皆是织金绣的飞鱼纹,衣裳底下还有几把绣春刀,他虽惊异却也并未多言,拿起包袱问道:“您还有何吩咐?”
李偃道:“动作轻些,别惊扰到我的家人。”
黑衣人走后,他又看了一眼座钟,见时辰不早,便将书阖上放回书架,踱步回到内院。
到了上房,妍金正端着托盘蹑手蹑脚从卧室出来,他抬眸隔着纱屉朝内望了一眼,又见碗中还有药,问:“睡下了?”
妍金颔首道是:“奶奶睡的沉,奴婢也不敢惊扰。”
“你下去罢,”李偃屈指摸摸药碗还温着,端起往卧房走。
室内只屏风前的落地纱灯燃着,进到地平,光线更暗,鲛绡帐掩得严严实实,直看不清里头情形。李偃搁下药碗,撩起帐子才看见赵锦宁。
她拥着瓜瓞连绵锦缎丝衾,面朝床里侧卧着,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。
李偃坐到床边,“今儿怎么卧的这样早?”
没人应声,身形一动也不动。
他伸直胳膊隔衾拍了拍她肩头:“知道你没睡着,起来喝药。”
离得近了,李偃身上沾染的甜香流窜进赵锦宁鼻内,简直无孔不入。她拽拽锦衾,嫌恶地想把他的手抖搂下去,“你身上是什么味儿?”
“啊?”李偃一怔,抬起袖子闻闻,“香味儿啊,怎么了?”
“我喝不下。”
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赵锦宁的反常,让他心里生出一种奇妙,又难以言表的快意,说话时,嘴角都微微上扬,只是语气照旧:“左一句,右一句,驴唇不对马嘴,往日的伶牙俐齿呢?”
赵锦宁把脸埋进衾内,声音闷闷的:“白话一天,我也该歇歇了。”
他语气不容拒绝:“喝完药再歇。”
“鸡髓笋吃多了,肚里放不下。”
李偃手伸进衾内,摸向她腹部抚了抚:“是有些鼓鼓的,那待会儿再喝。”他收回手,起身绕过屏风从暗门往浴房去了,等洗好回来,桌上的药碗已经空了。
他掀衾上床,在她身侧躺下来。
大挂钟响完最后一声,便是四更以后。
赵锦宁也终于想通为什么羡慕嫤音了,不对,与其说是想通,倒不如说是接受。
她被荣华堆起来,看上去金尊玉贵无比,其实贫瘠的很。
嫤音有的,她没有。
除了母妃那里,她从未得到过一丝丝的偏爱。
从前,国朝不止有一位公主,爹爹不止有一个女儿,身份、宠爱,她有的,赵安宁全都有,甚至比她还要多。
就连李霁